卫熙的大脑开始自动预警。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距离上午的出勤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了,楼里空荡荡,门口也没多少人。
宁枫睿好像是刚从军部大楼出来,脸上依旧戴着温润的笑,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看到卫熙还特意挥挥手打了声招呼,让卫熙连装没看见的机会都没有。
你好啊,学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你。宁枫睿笑着道。
卫熙远远回了个笑,分外乖巧:宁学长。
是没想到。
他一个研究所的人竟然会跑到军部大楼楼下,这件事看着就很异常。
卫熙把手中袋子搁到身后,有些歉意地笑笑:抱歉,宁学长,我还有任务,恐怕不能在这里逗留。
这副姿态装得恰到好处,仿佛他手上的东西是什么重大机密一样其实那袋子里就是卫熙给他家上将做的吃食而已。
不用再骗我了,宁枫睿轻笑了几声,似乎对卫熙这幅防备的模样取悦了:你应该是来找闵钲上将的吧。
卫熙眨了眨眼,面带疑惑:学长,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过来抱歉,说多了。
话说到一半,及时噤了声,仿佛再说下去就要碰到某些雷区。
宁枫睿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直视着卫熙的眼神也很真诚。
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不过我现在的确跟你是一个阵营的,你也知道,内部猜忌没有好处。
而且之前我已经跟上将之间达成了协议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我可能要被司法部的人抓去问话了。
这位少爷也学卫熙先前那样,话说一半,后半部分的内容就像一个温软的倒刺,勾着人经不起撩拨的好奇心。
卫熙目光微微一动,刚想继续说什么,宁枫睿先开口了。
抱歉。
这声抱歉来得有些唐突,卫熙没接话,眼里还保留着疑惑。
庆功宴的时候往你身上放了监听器,不过那并不是我的,宁枫睿轻笑了声:宴会中途,不知道是谁往我身上放的。
我原先以为那个监听器只维持一两小时的能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还是对学弟你造成了一些困扰。
是我的错,刚刚上将已经警告过我了。学弟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满足,就当是赔罪了。
宁枫睿将自己的态度放的很低,脸上的表情是合乎礼节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诚恳。
不用卫熙摆了摆手,推脱客套的辞令刚开了个头,立刻顿住。
大脑转了一个弯,卫熙心中暗骂,刚想说点什么来挽回一下,就看到对面的宁枫睿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配上眯得狭长的眼睛,愈发像个狐狸。
刚刚的诚恳已经不知道飞到哪个光年之外了,现在的宁枫睿又是卫熙熟悉的那个骗人不眨眼的学长。
你果然跟闵钲上将关系匪浅。
卫熙:
宁枫睿上前拍了拍卫熙的肩,言语含笑:不用这么看着我。
跟你家上将说一句,虽然我不介意在他面前作为弱势的一方,但是被人掀了家底的感觉并不好受。
合作嘛,当然是互相要有对方的把柄,才能合作地更加和睦,不然如果另一方强行撕了合约,你叫我上哪儿哭去。
卫熙听着宁枫睿言语中强行装出来的那份可怜兮兮,暗自咬了咬牙。
滚吧,谁哭你都不可能哭。
宁枫睿偏过头,看了看身旁这座大楼,目光定格在最顶端的某个房间内,嘴角微微上扬。慢慢俯下身,几乎是贴在卫熙耳边,轻声说道。
至于那个窃听器,你也不用想这么多,只是回礼而已。
介于刚刚被这人骗了一回,卫熙不想跟他说话,继续保持着沉默。
你大概不记得了好像是三四年前吧,那时你还在上学。
卫熙眯了眯眼,还是没接话。
有一个假面舞会,你应该是那个会所的临时应仕生,那个时候你好像没认出我,往我身上放了一个监听器。
卫熙:
大概放了十几分钟吧,之后你又借着倒酒的功夫把它收走了。
宁枫睿笑着揉了揉卫熙的头,像是一个温柔好脾气的学长正在教训着某不懂事的学弟。
我那时刚好想到了这件事,顺手就把那个监听器放你头上了。
左右这种把戏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就当是一个见面礼吧。
宁枫睿刚直起身,突然感到后方有一股视线,还没来得及回头,精神领域就传来一种钝痛感,不致命但也不好受。
他强忍着痛偏过头,看到一楼大厅内某位上将的脸色非常之难看,眼中的红芒似乎要化为实质。
宁枫睿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还有闲心对着闵钲笑了笑,心中嘟囔一声杀气真重。
去吧,安慰一下你家上将,他现在看上去有些可怕。
宁枫睿说完这句话,将目光移回卫熙身上。
好吧,这位看上去脸色也不是很好。
宁枫睿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最终得出结论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格。自觉已经思考得非常妥当之后,宁枫睿理了理衣服,朝两人挥挥手,大步向外面走去。
朋友们,下次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宁枫睿,一个喜欢踩在底线上起舞的男人。
第52章 宿愿
宁枫睿三言两语一连下惹恼了两人,自己倒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笑意盈盈的模样,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
猜到眼前两人暂时不好拿他怎么办,在某位上将眼中的杀意浓到快要不惜单方面撕碎合作协议也要把他弄成十级智力障碍前,这位白面狐狸十分干脆地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对于这位少爷来说,断胳膊短腿都无所谓,反正以现在的医疗水平都能接,换个机械的反倒更加智能,但是脑子不能丢。
或许是因为看到卫熙的脸色同样也很不好的缘故,闵钲那无处安放的杀心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那张冷厉精致的俊脸愈发面无表情,眼里的红芒明明灭灭。
稀碎不刺眼的阳光下,卫熙白皙的皮肤亮得有些晃眼,此时他正偏着头,一半的眉眼埋在留海的阴影下,目光所及之处追随的是某人远去的背影。
走进了还能听到这人轻轻的嘟囔声。
我当初怎么就没敲过这人的闷棍
闵钲:
他轻笑一声,迈着大长腿,走上前安抚性地捏捏卫熙的后劲处,刚刚还萦绕心头的烦躁感就这样消散了大半。
没关系,之后再敲也是一样的,现在先放过他。
卫熙看了他一眼,很难想象这位睚眦必报的上将会说出放过谁这种话。
放心,不会让他好过的,闵钲揉了揉卫熙的脑袋,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保守估计,他未来三年都要忙得脚不沾地、六亲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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