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是因為穿書,也難洞察先機。
這輩子的命運註定是要守寡了,但比起原主與人偷情珠胎暗結最後被亂棍打死,林若秋寧願選擇安安靜靜地老去,而非那樣刺激跌宕的人生——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在她這裡是完全顛倒過來的。
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因為她只愛自己。
時辰快到了,下人們開始收拾三小姐進宮的行李,府中籠罩著一片愁雲慘霧。王氏看著衣裳上熟悉的針腳,忍不住又是涕淚連連,哭道:“三丫頭的女紅這樣粗糙,怎麼能進宮呀?連件衣裳都做不好,別人更看不上她了!換了若春都比她強些。”
林若秋:“……”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王氏親生的,只有親生的骨肉才會極盡貶低呢,別人的孩子只有用來夸的。
老太太聽了這些話也不禁扶額,擺手道:“行了,別說傻話!宮裡的繡娘成千上百都使不完,哪用得著她親自做衣裳。”
說著便吩咐下人,“快些送三小姐上車吧,別耽擱了時辰。”
林若秋辭別了淚眼朦朧的王氏,心裡著實也有些難受。自從胎穿成一個婢妾所生的庶女,在府中過了十幾載,林若秋始終是以一種超然物外的姿態生活著,未曾真正融入其中——大抵是因過早知曉今後的命運,她知道自己遲早是要離開這個家的,因此也難投入太多感情。
可是細想起來,王氏倒的確稱得上一個慈愛的母親,縱使她與嫡姐的待遇稍有差別,但平時姊妹間相處,王氏卻甚少顯出偏頗。她生來感情豐富,因此能夠平等的對待每一個孩子,倒是老太太總覺得兒媳婦軟弱無能,有些看不起她。
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曾是她的家人,可惜一入宮門深似海,今後卻不知幾時能再見了。林若秋悵然想著,將懷中的包袱緊緊抱住,那是唯一僅有的家的印記。
車轎簾忽然被人掀開,劍眉星目的少年探頭道:“妹妹。”
“到了麼?”林若秋怔了怔,看著面前的兩個哥哥。一個從文,一個從武,皆生得身材頎長,容貌英偉。
可惜沒有一個人如其名的——既不善文,也不善武,林爹費心想的名字算白取了。
但儘管學藝不精,兄弟倆對家中姊妹倒是沒得說。林若秋看著哥哥遞來的東西:精巧的牛皮紙上整齊攤著數個大塊頭燒餅,新鮮出爐,還冒著熱氣。
她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哥哥,你待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