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高思容不免冷嘲熱諷,“安妹妹,你可當心這餅餌,我怕有人會毒死你!”
她是戶部尚書的女兒,在這屆秀女里亦是佼佼者,原本是不怎麼瞧得上其餘人的。不過安然她爹即將升職,高思容這才多給她些顏面。
不過這句話卻等於在打林若秋的臉了。
林若秋也不與她辯,只微笑著將安然剩得的半塊燒餅捲成一團,塞進嘴裡緩緩咀嚼,意思分明在說:她吃飽了撐的才會想把自己給毒死。
高思容無言以對,只嫌棄的扯了扯安然那件沾了餅屑的罩衫,皺眉道:“瞧瞧你這穿的什麼,陛下看了只怕轉臉就走。”
分明暗指林若秋故意害她。須知這些秀女們聚集的地點都是精心設計好的,誰都知曉御花園中風景最佳,又數這湖邊的氣候最為宜人,建昭帝每日都會過來賞景。否則誰會巴巴的穿上這些單薄衣裳,凍得跟個掉毛耗子似的,還不是為了“偶然”見皇帝一面,也好拔得頭籌。
林若秋怎能不知她心底所想,唯有哂笑搖頭,“陛下不會過來的。”
“你如何知道?”高思容不屑撇嘴,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林若秋笑盈盈地看著她,“有太后和魏昭儀在,陛下怎麼得空過來?”
誰都知道這次選秀是太后的意思,不過為著皇帝無嗣,懼於人言才不得不選幾個秀女充實後廷罷了;而魏昭儀乃太后親侄女,又是一貫的跋扈,想也知道,這兩位打壓新人還來不及,又怎能由得皇帝被那手腕厲害的勾引了去。
眾女聽了這番話,恰如醍醐灌頂般,原本的雄心壯志頓時消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心失意:早知如此,何必大清早巴巴的跑來湖邊受凍?簡直媚眼拋給瞎子看。
一旦回過味來,感覺也同時復甦,眾人既冷且餓,不免齊齊向高思容投去怨恨的眼光:要不是她多事,剩下的半塊餅也很可以分一分了。
現在卻只好忍飢挨餓。
高思容被周遭視線盯得老不自在,心道她沒做錯什麼呀,怎麼一下子就成了眾矢之的?
反觀另一邊,林若秋則好整以暇拂去衣上碎屑,優哉游哉的煮起茶來,吃的太飽,還是得泡盞普洱消化消化。
這回眾女不再矜持了,幾乎是一窩蜂地湧上來討茶喝——雖說茶水抵不得糧食,勉強能解解饑荒。
到末了,連高思容都有些眼饞心熱,雖不便親身前來,卻腆著臉讓安然多要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