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記起昨晚上那番交談,亦有些不好意思。當下也不多言,麻溜的從帳中鑽出來,親自為皇帝更衣。
否則等魏安邁著小碎步進來又是行禮又是問安的,那得等得猴年馬月?
楚鎮最欣賞這副爽利性子,自然樂得從命,張開雙臂任由她上下忙活,倒忘了自己素日對女人的忌諱。
他好整以暇的打量屋內陳設,但見布置十分整潔,雖不甚富麗,勝在桌椅床榻都各歸其所,不顯逼仄窘迫。
懂得生活的人,才會注意這些閒工夫。
唯獨窗邊角落裡擺著的幾個箱籠有些扎眼,楚鎮隨意望去,咦道:“這是朕數日前命人撥來的賞賜?”
林若秋想起自己那時鬧的烏龍,不禁老臉微紅,“陛下還說呢,既然是按美人份例,何不讓內侍們指明了再送來,臣妾還以為、還以為……”
若真是槍打出頭鳥,她挺想給內務府再送回去,好在是誤會一場。
楚鎮聽了卻忍俊不禁,“以為什麼,以為朕對你一見鍾情,從此對你神魂顛倒不能自已,要和你做一對昏君妖妃?”
話都叫他說了,林若秋當然無法再說什麼,她真想拿小拳拳捶眼前男人的胸口,但那樣做就太過火了。
還是收斂些好。
楚鎮笑得快要岔氣,好容易平復過來,清了清喉嚨正色道:“朕不說,你難道不會自己打聽,你殿裡的宮人都是做什麼的?”
林若秋抬手將他頭上的玉冠扶正,若無其事道:“妾只等著陛下親口說與我聽呢,比起他們,妾自然更信得過陛下。”
楚鎮心中驀地震了震,看過來時,但見林若秋臉上平平常常,沒有半點諂媚之色。
大約這正是她心底的想法。
楚鎮忽然想起那日湖畔聽到的話,嘴角不禁勾起清淺的弧度,莞爾道:“朕那日聽你與安選侍說朕舉止溫柔,你如何知朕溫柔?”
林若秋驚訝,“陛下您偷聽人說話?”
“咳咳,”楚鎮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忙掩飾道:“不是偷聽,不過偶然經過才聽到幾句。”
不過那種話在一個男人聽來總是別有意味,什麼叫“溫柔”,又是談論床笫之事,由不得人不瞎想。
他甚至懷疑林若秋是故意編出這種話來炫耀的,宮裡的女人為了爭寵,什麼事做不出來?
林若秋垂眸囁喏,“可是陛下的確待臣妾很好,臣妾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