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還是有的,但和她從前書里看到的不太一樣——雖然她所有知識的來源都是些胡編濫造的小說,可小說也該以現實為基準嘛。
那些女主人公不是照例該受到狂風驟雨般的衝擊嗎?林若秋感知的更像是一場綿綿細雨。
但這也不壞,她平生最怕疼的,楚鎮至少不叫她疼。
只是這種反應在楚鎮看來就不怎麼愉快了,他頹喪的放開林若秋的胳膊,“朕無用。”
林若秋真心為他感到難過,身為一呼百應萬人之上的天子,偏偏在這件事上屢屢受挫,她若是皇帝,早兩年就該發瘋了。能撐到現在,證明楚鎮的心理素質著實驚人。
林若秋從被子裡伸過手去,悄悄握住他的手掌,柔聲道:“陛下別急,今日許是太倉促了,等改天咱們精心準備之後再來嘗試,那時或許大不相同。”
楚鎮情知這些不過是安慰人的空話,亦只能嘿嘿乾笑,“但願吧。”
他不是她,於林若秋而言,她不過是目睹了一場荒誕無稽的笑話;而對楚鎮來說,卻意味著他心底最後的一點希望幾乎湮滅——他這輩子或許都不會有孩子了。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咫尺可聞,沉默似潮水般彌散開來。林若秋絞著兩隻手無計可施,這時候說再多話都像虛偽,她必須想法子鼓舞起他的志氣來,或者至少,讓他別這麼自傷——皇帝心情不好,倒霉的就該是她們這些人了。
想到此處,林若秋靈機一動,抱著他堅實的臂膀諄諄勸道:“陛下,其實這種事挺常見的,您不必太放在心上。妾的父親少年時曾有宋玉潘安之名,如今雖風度不減,偶爾也會有難於言說之時呢。”
她不惜自曝家醜,良心上並沒有半點不安:誰叫她那個爹一大把年紀了還左擁右抱的不安分,活該他顏面掃地。
楚鎮聽了果然情緒舒緩了些,只追問道:“果真嗎?”快樂是越分享越多,痛苦卻是越分擔越少的,當他發現世上不止一個人被這類毛病困擾時,鬱悶自然而然的就被疏散了。
林若秋認真點點頭,“當然,妾什麼時候對您說過假話?”
她的確沒撒謊,還在家中時,林若秋就常聽佟姨娘的兩個丫頭說老爺這兩年往佟氏房中去得越來越少,倒也不曾見他去找別的女人——須知林耿跟佟姨娘這兩人從前可一直妾似線來郎似針,恨不得日日夜夜不離分呢!
而林若秋之所以認得那幾位藥,也是因為從文從武兩兄弟帶她去看過鋪子裡的記檔。兩人只拿此話開些私底下的玩笑,林若秋卻不得不感慨:她這個爹還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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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永昌伯府的西廂房中,床帳內的林爹不由重重打了兩個噴嚏,心中暗暗起疑:誰在罵他?
身旁躺著的佟姨娘早已察覺,伸過兩條白蛇般的手臂,風情萬種將他纏住,“老爺可是又在外頭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人家睡里夢裡都對你思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