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系好前襟上的紐子再轉過身,就看到楚鎮仍杵著不動。
龍袍已經穿好, 朝冠也已戴上, 他怎麼還不去上朝?林若秋正自納悶, 卻發覺楚鎮神情有異, 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期盼。
林若秋再望了兩眼,卻發現他強撐著擺出酷酷的帥臉,耳垂卻悄悄紅了——楚鎮的耳垂本就偏小,不過他生得膚白,稍有一點變化便極易看出來,那白玉般的耳緣上倒像是沾了血。
放在平時林若秋絕對領會不到他的意願,但今日卻仿佛福至心靈一般,林若秋悄然靠上去,在他嘴角輕輕啄了下。
楚鎮這才清了清喉嚨,急遽轉身,“朕先去上朝,晚間再來看你。”
林若秋只覺啼笑皆非,她甚至懷疑皇帝有皮膚饑渴症,才格外渴望身邊親近之人的愛撫,她算是親近之人麼?
也只有她能算吧。林若秋摸著肚子輕輕感慨,又一次感到血緣的牽絆之深,或許對皇帝而言,她不再是一個尋常的妃妾,而是他生命中孩子的母親,從她身上,他將找到這些年缺失的親情。
林若秋不確定自己能否實現楚鎮的願望,但她會盡力去做,她是不吝惜給予的。況且,在宮中多個親人也沒什麼不好。
說到這個,林若秋陡然想起一事,遂叫來紅柳詢問,“本宮有孕之事,永昌伯府可曾知道?”
紅柳道:“太后娘娘的意思,瓜熟蒂落之前,最好不要弄得人盡皆知,省得娘娘養胎也不清淨。”
林若秋點點頭,原該這樣才好。雖說魏太后未必是一片好心,可能只是壓一壓她的風頭,但這話的確在理。如今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的肚子,若再引來外頭虎視眈眈,林若秋反而該擔心自身的安全。
不過林家是她娘家就不必瞞著了,林若秋遂吩咐紅柳,“派個手腳靈便的小太監,讓他悄悄到永昌伯府走一趟,也別太勞師動眾。”
紅柳答應著下去安排。
林若秋則望著窗戶吁了口氣,她倒不是虛榮想回娘家炫耀,只是,王氏被佟姨娘欺壓了那麼些年,這次總能揚眉吐氣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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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上來人傳話的時候,從文從武兩兄弟一個在紗窗下看書,一個則在樹下打拳——這是林爹理想中的安排。
理想與現實畢竟是有差距的,此時此刻兩人當然沒工夫練字練武,而是隔著窗紗悄悄咬耳朵。
林從武道:“我聽說來造訪的是個面白無須的宦官,想必是奉宮中娘娘的旨意而來。”
林從文肯定的道:“那也不是咱們家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