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自家內侄女,太后不便拂其面子,只嘆道:“魏家的女兒自然個個都是好的,只是論起才學智慧,雨萱比你還是差了些。”
大約正因魏雨萱生就一副絕世姿容,如今心氣格外浮躁;反倒是這個素來看不起的庶女內秀於心,瞧著反倒順眼許多。
雖然是誇獎,對魏昭儀來說未必好聽,只有對於容貌不足的女人才會誇獎其才學,魏雨萱生得再蠢,魏家人不還是視之如珠如寶麼?可見所謂的公平就是個笑話。
魏昭儀只笑了笑,“四妹妹最近勤於練舞,已經大有長進,想必定能一舉得勝。”
“哀家只盼著她莫出醜就好。”魏太后冷聲道,“中秋宴上多少王室宗親,她堂堂一個嫡出之女出來獻舞已是自降身份,若這般還不能獲皇帝垂青,當真無用之至。”
魏昭儀柔聲道:“今時不同往日,四妹妹的性子已經磨得圓融多了,陛下見了定會喜歡的。”
“但願她真能學乖。”魏太后對這個侄女兒亦有些無可奈何,縱想提拔,無奈她實在不中用。而經過前段日子的碰壁,魏太后也歇了心思,總不能讓她腆著老臉把魏雨萱送到太和殿去,那更和粗使賤婢無異了。
就連這次的主意魏太后也不十分贊同,大庭廣眾之下獻舞從來都是舞姬所為,豈有世家之女效仿這等娼妓下流行徑的?
然則魏昭儀的話說得好,“四妹妹一心想侍奉陛下,姑母若不成全,倒不怕四妹妹因此怨您?橫豎這趟功夫是為她所做,無論成與不成,她都會領您的情,也不枉姑母這幾年好生相待。”
魏太后年紀大了,越發念起舊情來,正是這幾句話令她有所軟化,遂輕輕嘆道:“罷了,哀家哪還管得了這些,禍福都由她去吧。”
她霍地看向面前大侄女,“你當真是為了雨萱著想?”從前倒不見兩姊妹這般親厚。
魏昭儀靜靜說道:“雨萱也是我妹妹,同氣連枝,她過得不好,我又怎能好過?這回也是見她實在可憐才勉強幫她拿個主意,否則,難道讓她像我一樣陷在這深宮裡?”
太后想起這些年對大侄女的苛待,不禁默然無語。
魏昭儀則斂眉垂首,悄悄掩去眸中一抹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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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本來不想去中秋晚宴的,嫌人多擁擠,可聽說御膳房來了一個精妙的點心師傅,一手冰皮月餅更是絕活,林若秋便再也坐不住了。
這師傅是只負責壽宴的,輕易請他不到,若想品嘗美味,可不就只有到席上去麼?好在林若秋所處的座次不十分醒目,且又僻靜——這在外人看來似乎顯得不夠重視,可林若秋樂得如此,她反而認為這是皇帝對她的優待,若楚鎮在這樣的盛典還對她格外關照,林若秋反而疑心他把自己往火坑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