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語凝剜她一眼,素英便不敢作聲。
魏語凝仍舊拉著楚蘭的手,盈盈笑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難道你忍心讓阿寶在外挨餓受凍?天越發冷了,那些人恐怕連口熱湯都不讓它喝,多可憐哪。”
那還真是挺慘的。楚蘭想起養了兩年多的小狗兒,到底孩童的善心戰勝了恐懼,他重重一點頭,這便決定回去找人幫忙。
魏語凝慢慢理好方才被人弄亂的衣裙,輕聲嘆道:“真是個好孩子。”
素英茫然跟在她身後,忽覺手心微微沁出冷汗。
今歲的第一場雪來臨時,已經是臘月里了,雖然不大,也還是白茫茫地蓋了一院子。林若秋一到冬天就愛犯懶,寧願窩在暖被裡冬眠,而不願起來挪動半步,這時候她當然就把黃松年的建議拋諸腦後:這大冷的天,誰愛鍛鍊就鍛鍊去,她是懶怠動彈的。
孰料安然卻興沖沖地過來找她了——原本皇帝在這兒時,安然是避之不及的,可最近楚鎮已漸漸將公務挪回太和殿辦理,因年關將至,面聖的大臣太多,瓊華殿始終諸多不便。安然這才斗膽前來叨擾。
她自小跟著叔嬸在南邊過了十幾年,從來沒見過下雪,這兩年才回到京城,可因已是個大姑娘家,甚少有出門的機會,耳目所見唯有庭院中的一角,總不得盡興。
進了宮反倒活潑跳脫許多。
林若秋被她從被窩裡拉起來,脫離了醉生夢死的安樂鄉,不由瞪著眼道:“少來!我可不去受凍。”
她天生就是個俗人,缺乏對詩情畫意的熱愛,好好的賞什麼雪景呀,還不如煨幾個熱騰騰的紅薯芋頭,那才叫香甜。雪能吃嗎?
安然見她不肯接受邀請,眼珠骨碌碌轉了轉,慢悠悠說道:“可我聽說御花園的紅梅開得正好,那梅花上的雪水泡茶格外香甜,姐姐你不想嘗嘗?”
林若秋果然被打動了,這樣風雅的食物她雖曾聽聞,但卻不曾親自試過,真的很美味麼?想想溫一壺花茶,旁邊再放一碟熱氣騰騰的點心,這般有滋有味的過一下午也不錯。
林若秋便披了件淡橘色的斗篷,帶上幾個柳一同出去。安然看著她這副清新明麗的打扮由衷贊道:“姐姐真是絕色,等會兒往那梅樹邊上一站,只怕連紅梅花都羞得不敢見人了。”
她身邊的人怎麼個個都這麼嘴甜?
林若秋罵她信口胡謅,心裡著實也有幾分得意:可能是因為體內激素漸漸平衡的關係,近來她不再如先前那般浮腫冒痘,面部的肌膚漸漸細膩起來,皎皎如軟玉一般,在雪光映襯下,的確生色不少。
當然,前提是能忽略她隆起的肚子。
御花園中已是一片冰天雪地,梅樹上掛著稀疏的冰棱,皚皚白雪覆蓋下隱隱露出紅潤花瓣,誠如安然所言,的確是難得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