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本來也不是個多麼注重規矩之人,只要不傷及她的安危利益,她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那條叭兒狗到底是自己過去的,還是被人引誘過去的,楚蘭又為何會盯上她呢?兩人可是井水不犯河水,林若秋更不信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這樣超凡的領悟力,早早意識到她腹中的骨肉跟楚蘭處於敵對關係。
楚鎮見她出神,遂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撥了撥她小巧圓潤的耳垂。
林若秋回過味來,對其怒目而視,別把人當玩具行嗎?
楚鎮無辜的道:“朕還以為你在思春。”
混帳!林若秋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圓。
楚鎮連忙解釋,“是思念春天,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林若秋總算能體會一點皇帝的詩才,儘管跟外國人撞了創意,畢竟還是值得鼓勵嘛。
不一會兒,紅柳奉上新煮好的茶,又有一碟小廚房剛做好的糕點。她正欲說起適才御花園中所見,林若秋卻悄悄向她使個眼色,示意她噤聲。
紅柳只得按下不提。
楚鎮吃了兩塊糕,又喝了一杯茶便仍舊回太和殿去,連午膳也不用,他大概只是順便過來小憩——只是連小憩都要繞這麼遠路到瓊華殿來,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林若秋將一套蓑衣斗篷交到魏安手中,省得半途再下起雪來。楚鎮則捏捏她的手,溫聲道:“朕今晚就不過來了,你自己好生休息,記得門窗別封太死,省得炭氣熏人。”
林若秋點點頭,“臣妾省得。”
她明白皇帝意思,雪夜本就路滑難行,讓她提心弔膽苦等反而不美,所以提早知會一聲,也好讓她安心睡覺。要在以前,林若秋一定會覺得楚鎮婆婆媽媽,如今反而從中體會出一種脈脈溫情來——大概是孕期太容易多愁善感的緣故。
看著雪地里的身影慢慢遠去,林若秋方重新回到殿中,紅柳往火盆里多添了兩塊炭,方才輕手輕腳地上前,“娘娘為何不向陛下點明御花園中經過?”
旁人不能體會肩上擔子,紅柳可心有餘悸,想她作為貼身侍女,若主子出點差池,她怎能脫得干係?
林若秋凝眸說道:“你想必也猜出那狗是誰養的?”
紅柳恨恨道:“自然是鄴王世子。”
“那就更不能說了。”林若秋眉目淡然,“鄴王殿下即可就要進京,這當口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到底是無心之過,咱們若追著不放,倒顯得瓊華殿不能容人。”
逢著年節,林若秋不想在這時候給皇帝添麻煩,無論如何,那總歸是他的母后與兄弟,難道還不許人家和和美美過個年?追究這麼點小事未免太斤斤計較,況且,楚蘭畢竟是個孩子——哪怕這句話多數時候被當做藉口,可他真的是個孩子。林若秋可以不與孩子較真,因他們未經受後天的教化引導,心智尚不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