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隻小狗,就能換走一條人命,多划算的買賣!”魏太后譏諷的笑了兩聲,遽然起身,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厲聲道:“蘭小子一向視你為敬愛之人,你怎能利用他做那種事?幸而這回林氏的胎安然無恙,若她真有何差池,你以為蘭小子單止臉面被毀那麼簡單?”
魏語凝捂著臉上被護甲劃出的血痕,輕輕笑道:“那又如何,您何嘗不是蘭哥兒的至親?您若有膽量,不妨遣人去問問陛下,看他最疑心的是臣妾,還是您這位母后。”
血跡沾染上鬢角,意外的使那張蒼白面容多出幾分嫵媚之色,魏語凝睨著面前的姑母,“臣妾忘記說了,還有鄴王殿下呢,他想必也不願林氏腹中之子出世,藉由稚子的無心之失來除去一個隱患,豈非更加順理成章?姑母您若想大義滅親,不妨將這些私隱都擺到陛下面前,一股腦兒的讓陛下端了才好呢。”
魏太后看著她滿不在乎的面容,頭一次覺得自己當初選她就是個錯誤,承恩公府怎會送來這麼一條毒蛇?
可眼下魏雨萱進了冷宮,為保萬全,承恩公府不能同時失去兩隻臂膀。魏太后沉吟片刻,冷聲道:“哀家近來總覺夢魘纏身,恐有邪祟做亂,你既孝順,就去白雲觀為哀家祈福罷。”
魏語凝不能殺,可也絕不能留,魏太后甚至擔心這侄女兒會反咬自己一口。雖說同是魏家出來的人,可魏語凝半點沒有顧惜魏家的意思,行事既狠辣又不顧後果,這樣下去,承恩公府乃至鄴王都會被她給拖垮。
所謂的祈福自然只是個藉口,其實和廢黜無益——除非魏太后願意再召她回來。可若魏太后遲遲不見好,她便只有等著老死宮外了。
魏語凝臉上的血色消退下去,亦無從抗辯,只能低低應道:“臣妾遵命。”
魏太后見她眸間隱有異光,遂冷哂道:“至於伺候楚蘭的那小僮,哀家已命人送到一處偏遠所在,你也無須想著費心除去,做人凡事留一線,若太過絕情,遲早得遭報應的。”
魏語凝心中實不以為然,但亦知曉太后此舉不過為留住把柄,日後方便牽制。比起引頸就戮,她自然更願意活著,魏語凝遂輕聲答應下來。
魏太后見她步履蹣跚地出去,手中握著的一柄玉如意不禁頹然滑落,如今她倒有點懊惱自己從前對林氏那般苛刻了,別說林氏只是個外人,自家人又何曾好過多少?
可惜梁子已經結下,魏太后也絕拉不下臉面再去挽回,何況,林氏到底也是個討嫌的,每每見皇帝對她情深義重,魏太后都不禁泛起噁心——如同看到當年的先帝與昭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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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語凝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去了白雲觀,宮中人雖也奇怪,倒並不曾多想,何況魏太后適時的病下了,不讓自家人去祈福,難道信任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