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鎮一面拍著她的背,一面恨恨說道:“朕總得好好理一理宮中的舌頭,再這般縱容下去,不定還會造出什麼謠言來。”
林若秋趴在他膝蓋上,眼淚還是汩汩流淌著:一半是傷心,一半則是無法明說的冤枉,其實她根本不在乎什麼皇子公主的,也不在乎外頭那些閒言碎語,她只是——只是自己也搞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麼哭,簡直毫無道理。
楚鎮為她拭淨了淚,這才將她的身子扶正,又舀起一勺湯,細細吹涼之後遞到她唇邊,“喝吧,朕不鬧你了。”
林若秋望著他一本正經的面容,情不自禁地張口咽下,模樣十分乖順聽話。
楚鎮笑道:“才將把朕的衣裳都哭濕了,這會子倒和沒事人般,朕不禁想起劉禹錫的一句詩,‘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你說你是無情還是有情?”
林若秋見他眼中瀉出溫柔來,心情卻十分憂桑,她恐怕真是有情哩。
可她寧願自己依舊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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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平長公主來到長樂宮中,命人通傳進入內室,誰知魏太后一見她就冷冷說道:“你還曉得來看哀家,哀家以為你進了瓊華殿就不肯再出來。”
魏太后的消息也是夠靈通的,嘴上說在養病,結果宮裡的耳報神跑得比誰都快。
湘平長公主深知母親脾性,只得上前晃了晃病榻上的胳膊,嬌憨笑道:“您這兒幾時不能來?誰都知曉林昭容剛剛生產,兒臣自然得先看過她才好來母后宮裡,咱們也多些時間說說話呢。”
魏太后沒好氣的將她甩開,“有什麼可看的?林氏不過生了個女兒,你倒上趕著巴結,誰見過你這般眼皮子淺的公主。”
湘平公主笑道:“皇子也好,皇女也好,都是陛下的骨血。您瞧皇兄不都沒在意麼,咱們這些外人嘔哪門子的氣?且雖說是公主,可陛下甫出世就賜下封號,又格外恩賞其母,這般榮寵哪是尋常公主所能比擬的?兒臣都羨慕那林氏呢。”
魏太后冷笑道:“說一千道一萬也不過是個女兒,怎能繼承大業?皇帝看不明白,難道咱們也跟著糊塗?林氏若真有本事,此胎就該生下個皇子來,才算無後顧之憂。”
“哎呀,瞧瞧您這話多麼輕巧,”湘平公主樂了,“您以為誰都能一舉得男呢?母后您當年倒算運氣好的,可那又如何,皇兄還不是被抱去她人宮裡?依我說林氏倒真正聰明,頭胎生下一位公主,別人自然懶得爭搶,等日後寵愛足了,位分也夠了,瞅著時機恰當再添上一位皇子,那才叫風風光光呢!且林氏入宮三月即懷上帝裔,好歹平安生下公主,如女兒我這般無所出的又該如何,豈不早就投河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