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仗著太后之名作威作福,如今更是尾大不掉,若皇帝要殺雞儆猴,想必這家子首當其衝——誰知道承恩公府的潑天富貴從何而來,若順藤摸瓜查下去,沒準能查出更多。
就算這幾年不出事,可承恩公府氣數將盡,想必也撐不得太久。
林若秋在心底默默地為魏太后念了聲佛,這可不是她故意給太后娘家人上眼藥,誰叫承恩公府自己貪心不足,連賑災的銀子也敢搗鬼,這就叫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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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例減半的消息,很快便經由魏安之口曉諭六宮,眾人也不好說什麼,只當是做功德,無不從命。
只是其中也免不了牢騷之人。
趙賢妃眼看著夏日將至,原打算這季新裁幾件鮮亮的衣裳,如今也只得作罷。人人都灰頭土臉扮縮頭烏龜,獨她一個打扮得光鮮亮麗有什麼用?
衣裳的事倒好說,明年再做也不晚,反正不短穿,飲食上可著實苦了趙賢妃。這些富貴人家出來的女眷吃東西誰不是千挑萬選的,如今皇帝的旨意下來,倒是讓她們少了挑食的毛病——根本也沒得挑。
趙賢妃看著面前那桌如同素齋的筵席,只懶懶擺了擺手,“撤下去吧。”
川兒賠笑端上一碟糕點來,“娘娘別怨她們,她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甘露殿那邊才叫好笑呢,聽說謝貴妃如今天天沐浴齋戒,底下人也都有樣學樣,您說她們是自願還是被迫的?”
趙賢妃輕輕嗤道:“謝婉玉慣會裝模作樣,本宮早就看厭了她那副嘴臉。”
“您別說,沒準陛下就喜歡看這一出呢,貴妃娘娘也是投其所好。”川兒輕輕為她捏著肩,“倒是長樂宮那頭似乎有些不情不願,聽說太后娘娘至今仍喊著心口疼,陛下也只命人請太醫,並未前去探視,若一直無人搭理,估計太后娘娘這病自個兒就好了。”
“陛下這是給太后娘娘甩臉色呢,哪還管她疼不疼的,”趙賢妃哂道,“誰叫她非要跟林氏過不去?都是做祖母的人了,還不肯消停,還拿外頭的饑民說事,好像是公主讓那些人餓肚子的,你說陛下怎能不惱?”
“太后娘娘也是怕林昭容風頭太盛,才想著給她個下馬威,誰成想陛下一心為林昭容出氣,倒連太后的臉面都不顧了。”川兒思及此處,忽的正色道:“娘娘,我看您也得留個心眼,萬一陛下查到咱們頭上就不妙了。”
趙賢妃皺起眉頭,“與本宮有何干係?本宮可沒跟林氏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