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啊。
晚間楚鎮過來,見林若秋托腮坐在窗前凝望園中春景,案上擺著的茶都涼了,遂躡手躡腳,想嚇她一嚇。
誰知林若秋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陛下想做什麼?”
楚鎮摸了摸鼻子,這人何時學得這般機警了?好沒情調。
他哪曉得林若秋自從那次被黃松年的小徒弟嚇著之後,凡事便多留了個心意,楚鎮剛進門她便察覺到了,只是懶得起身施禮。
這會子再行禮已晚了,她虛虛抬了抬手臂,楚鎮已將她的肩膀按下去,“無須費事了,朕看你這禮行得也毫無誠意。”
林若秋朝他露齒一笑,大概是經歷過數次生命的大和諧,如今她和楚鎮相處起來也極和諧,並不像從前那般拘束。
楚鎮趁勢在她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下,“方才何事如此出神,莫非是在想朕?”
林若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要不要這麼自戀?
情話說得太頻繁就會失去感覺,好比肥肉吃多了總會膩。楚鎮只得訕訕道:“朕不過開個玩笑,你倒這般認真。”
林若秋輕輕嘆道:“是啊,天底下的男人總是玩笑居多,女人們卻往往會當真呢。”
楚鎮一聽她把自己劃入尋常男人的行列,忙義正辭嚴地想要辯駁,林若秋便道:“妾不過有感而發,陛下您急什麼?倒顯得做賊心虛。”
楚鎮只得力證他並非心虛,又聽林若秋此話大有來頭,反倒狐疑起來:不是指他,難道還有別的男人?
架不住皇帝百般追問,林若秋便一股腦地將家中瑣事傾倒了出來,有時候戀人之間總難免充當垃圾桶的角色,許多當著旁人不便說的話,對著親近之人卻無妨了。
楚鎮聽罷便沉吟道:“所以你由你母親慮及自身,覺得朕將來會負你?”
“什麼負不負的,您也不是妾一人的皇上。”林若秋乾澀地笑道。
有時候她很願意沉浸在幻想的美好中,有時候卻難免直面現實,楚鎮的身份決定了他很難做到痴情不移,在此之前林若秋從不在意這點——可她到底還是越發患得患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