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紅柳正在樓梯口探頭探腦張望,見他氣喘吁吁的模樣,忙上前攙了一把,一壁埋怨道:“您老來得也忒遲。”
黃松年心說有什麼可著急,不都是做戲麼,小丫頭片子在他面前還裝佯。不過他也不便拆穿這兩人的伎倆,便只微微笑道:“老朽年邁,姑娘若著急,再請旁的太醫便是。”
當他願意過來陪著演戲啊?若非看在跟林主子素日的交情,他才懶得走這趟呢。
紅柳便不言語,只皺眉催了催,“您快進來吧。”
黃松年心道裝得可真像,和林主子倒一脈相承,難怪人都說女人是最會騙人的動物,可惜陛下偏偏不懂這個道理。
他平靜了呼吸,方才施施然跟著紅柳進屋,只見林若秋半邊身子倚著欄杆,臉上微微有些浮腫青白,但並不如何嚴重。
也是,自己給自己下毒,當然會控制好分量。黃松年上前輕輕鞠了一躬,“昭容娘娘安好。”
林若秋略一點頭,輕聲道:“有勞大人走這一趟。”眉間微有些愁容,卻淺淺淡淡,並不過分。
這一個的演技倒更好,方才那丫頭還是偏浮誇了些。
黃松年欣賞的觀看主僕二人作秀,裝模作樣地伸出一指搭在林若秋腕上,面色不由得漸漸凝重起來,身子也無形挺直了。
林若秋不禁有些惴惴,莫非她真被人下了毒?這宮裡也忒危機四伏了些。
她試探著問道:“大人?”
黃松年恍若未覺,及至醒過神來,忙匍匐在地,“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林若秋一臉莫名其妙,合著她中毒了還是喜事?
一旁的紅柳會過意來,不禁淚盈於睫,忙用袖子擋住臉。太高興了,果然是真的,這下不僅娘娘的困境得到解除,連那些原本等著看笑話的人也都得噤聲,瞧瞧,可不止有公主而已,她家娘娘現又揣了一個呢。
黃松年見對方一臉詫異,便知自己先前的猜測純屬腦補過度,只得將話題挑開,“昭容娘娘,您已有了一個多月近兩月的身孕,怎麼自己竟不曉得?”
林若秋訕訕道:“本宮月事推遲也是常有之事,何況正逢行宮途中,怎好意思打擾陛下?”
其實是她太過貪玩,生怕楚鎮提前趕她回來,那豈非太沒意思?何況她也料想不到會是因為身孕的緣故,滿打滿算還不到半年功夫,誰能想到會這麼快?
黃松年嘆道:“若早些診出來,娘娘也不必費這般周折了。”
林若秋並沒覺得有什麼,她在聽雨樓同樣住得很好,除了吃食不豐是個問題。當然現在,這些問題已都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