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她抱著嫿嫿去未央宮中請安,程氏等人見她面容浮腫,俱好奇地圍上來張望。
林若秋只得解釋,是睡眠不寧以致精神不佳。
程氏深深望她一眼,“敢是因為近來宮中流言的緣故?”
林若秋含糊點頭,她可不敢說流言是她自己造出來的,她當然不會因此害怕。
太皇太妃此刻正將尾指上那枚金燦燦的護甲摘下,拿圓潤的那頭逗襁褓中的女嬰玩——她真的很喜歡孩子——扭頭朝程氏撇了撇嘴,“您老何必遮遮掩掩的,直接說有人要害林妃不就得了?”
程氏拿這位心直口快的老姊妹沒辦法,只得朝林若秋抱歉道:“別放在心上,她向來是有一說一的。”
林若秋當然不介意,何況追根溯源自己才是肇事者。見太皇太后等人既問起,林若秋便趁便道:“皇祖母,倘若真有不軌之徒,臣妾該如何才能激她出手?”
程氏凝眸看著她,“果然有人要對你這一胎不利?”
林若秋訕訕道:“臣妾也只是提出假設,畢竟宮中人心混雜,不得不防。”
她可不放心有這麼一顆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這樣她會做噩夢的。
程氏沉吟道:“如今人人皆知皇帝對你的重視,那人若惜命,想必不敢輕舉妄動。”
林若秋正是為這點苦惱,有時候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比起凶神惡煞的厲鬼,一團迷霧顯然能帶給人更大的陰影——誰知道裡頭藏著什麼魔物?
太皇太妃在一旁聽了半日,此刻便笑吟吟的道:“這有什麼難的,只要你的威脅夠大,那些虺蝮之徒遲早會耐不住,露出行跡來。”
“既如此,何不跟皇帝說你這一胎是祥瑞之胎,貴不可言,”她想了想,朗然道,“我記得當年孝景皇后還是夫人,懷胎的時候就曾夢日入懷,孝景皇帝稱此為貴徵,後來此子果成大器,便是後來的孝武皇帝。”
林若秋也記得這典故,不過她總以為這些故事是後人穿鑿附會為當時的皇帝造勢的,要她胡亂編造一段,她可沒那個膽量。
可誰知面向程氏時,程氏卻笑著朝她一點頭。
林若秋驚住了,“您也覺得此法可行?”她以為程氏一向穩重,這種事可不能兒戲吧?
程氏莞爾道:“為什麼不行,你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揪出那鬼祟之輩,又不要你害人,說句話而已,這也能算難處麼?”
林若秋十分糾結,“但,若生下來不是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