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綠柳十分乾脆的將銅盤往她懷中一放,因分量沉重的緣故,林若夏險些撞倒在地,好容易才扶穩了,前襟上卻也潑上幾滴水漬。
她不禁目瞪口呆。
綠柳脆生生的道:“不是二小姐自願照顧娘娘的麼?您與娘娘相處的時間最久,想必更熟悉娘娘的習慣脾性,由您來照拂,婢子們自然更加放心。”
林若夏哪裡知道這些,她在家中向來是正眼也不多瞧林若秋一下,遑論伺候,再說了,大家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小姐,憑什麼一個服侍另一個?她也配!
有那麼一剎那,林若夏想扔崩一走得了,可隨即記起佟姨娘的囑託,又覺得自己不能這樣甘心認輸,遂含悲忍辱的端起那盆清水上前。
她以為林若秋該謙虛推辭一番的,可誰知那女人仿佛變成了瞎子,自顧自接過擰乾的毛巾擦拭起臉頰來,心安理得享受特殊待遇。
林若夏徹底驚呆了,她以為這種照顧無非嘴上說說,約定速成是不該勞動她的,難道她這趟進宮乾的真是伺候人的苦差?
此時此刻,她哪還有半點來時的雄心壯志,一時間失望沮喪到極點,不禁懷疑起她能否負擔起佟姨娘的期望——佟姨娘若能為她生下個弟弟就好了,有了同胞兄弟,她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任人欺凌。
好在這回的膳食比昨日豐富多了,看來更像是對她辛苦勞作的犒賞,想到此處,林若夏便半點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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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還以為照林若夏的自尊心,這般冷遇下會主動請辭離開,可誰知三五日過來,林若夏也沒有半點敗退的跡象,雖然看似在極力忍耐,可她卻奇蹟般的忍下去了。
不知佟姨娘給她灌輸了多少人生至理,林若夏才能有這樣的勃勃鬥志。
紅柳悄悄告訴她,“那兩個小丫頭也曾旁敲側擊打聽過,可二小姐一句話都不肯說。”
林若夏畢竟是伯府的小姐,身邊理當有人侍奉,林若秋照例挑了兩個小丫頭給她,一則是方便監視,二則,也想順便探探口風——佟姨娘那身孕到底怎麼回事,林若秋總覺得其中有些名堂,這女人素來鬼心眼忒多,否則也不至於讓林耿十數年後仍對她留有餘情。
可林若夏卻偏偏一問三不知,若非口風太緊,便是……連她也被蒙在鼓裡。
然而還未等林若秋摸清大致的方向,家中便來了消息,佟氏小產了,據大夫說,孩子沒能保住。
進寶剛一得知究竟便氣喘吁吁的跑了來,連杯茶都顧不上喝,滿臉是汗的道:“聽說伯府里如今鬧翻了天,林大人更是大發雷霆,誓要查出真兇來。”
林若秋皺眉,“哪來的真兇?誰要和那位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