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指甲套子雖說不甚鋒利,可嬰兒皮膚嬌嫩,疏忽之下還是有可能劃傷的。
謝貴妃抱歉一笑,只得收回手去,“是本宮大意了。”
再不提抱孩子的話,只認真看了幾眼,便告辭離去。
紅柳輕輕皺眉,“她來做什麼,就為了說幾句閒話?”
林若秋臉色微白,啞著嗓音道:“把皇子抱進去吧,剛生下的孩子格外嬌弱,這幾日就別讓他見人了。”
她不信謝貴妃會是這樣疏忽大意之人,就算沒養過孩子,誰不知道嬰兒是最脆弱的,稍微一點損傷都不得不防;當然謝氏肯定也並非想傷害這孩子,她沒那麼糊塗,敢在皇帝的心尖上動刀,何況,她看楚瑛的眼色中並無厭惡,有的只是平靜與漠視——如同看著一件易碎的瓷器。
也許謝貴妃此番過來並沒有別的意思,可林若秋不得不往深一層理解,會是對她的威懾與警告嗎?倘若說之前她只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螻蟻,可當她生下皇長子後,便等於擁有了與謝趙等人一較高下的分量。憑心而言,她若處在謝趙二人的位置,也會如臨大敵——有時候保持心態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看著對手一步步崛起,甚至隱隱有蓋過自己的趨勢,那種滋味一定不怎麼好受。
比已知更可怕的是未知。
但事已至此,她當然不可能退回到原先龜縮的狀態,有這一雙兒女在,也不是說退就能退的。林若秋努力調整好心態,比起害怕,她必須先令自己站穩。她站得越高,別人想推倒她就越費勁。
楚鎮晚間再過來時,便是與她商議位分之事。
皇帝躊躇著道:“朕本來想令魏安即刻宣旨,但思來想去,也不知該選個什麼封號為宜,只好來問問你的意思。”
林若秋啞然失笑,原來皇帝因為這個才遲遲委決不下,虧得紅柳腦補了一大堆。還好她沒聽紅柳的話來催問,否則豈非顯得太急功近利了些?
林若秋便道:“陛下自己決定就是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然,你的事怎能輕率?”楚鎮神情嚴肅,“若朕選了回頭你再不滿意,朕可吃罪不起。”
說得好像她比天王老子還可怕。林若秋沒辦法,只得由著他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因問了兩句,原來四妃之中,僅存的空缺為淑、德二妃。雖說淑妃位次在德妃之先,但同為正一品四妃亦差不太多,只是兩者擇其一,皇帝難免存在選擇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