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搖頭,“我不會有事,你自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再過片刻,她生怕宋氏沒後悔,她就已經後悔。
宋皇后深深看她一眼,仿佛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沒說,只牢牢跟隨進寶的腳步離開。
林若秋茫然望著那抹深青色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心頭劇烈跳動著,不知此舉是對是錯。
黑暗裡站了許久,也未聽到角門處傳來動靜,看來宋氏已平安離開了。林若秋勉強打起精神,“咱們回去吧。”
紅柳擔憂的看著她,“皇后這麼扔崩一走,明早肯定得鬧得不可開交,且說起來是那塊對牌的緣故。不如咱們放出風聲,就說行宮失竊,有人把腰牌偷走了罷。”
這樣,多少能減輕一點罪名。雖說東西失竊亦是林若秋管理不當,可比起協助皇后私逃,這干係卻小得多了。
林若秋緩緩搖頭,“瞞得過一時也瞞不過一世,還是算了。”
天底下豈有不透風的牆,就算她百般抵賴,難道皇帝就不會聯想到那上頭麼?且不知怎的,她不想對皇帝隱瞞此事,哪怕皇帝聽後會大怒,她也要與他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已經開了傻頭,索性傻到底罷。就算皇帝因此事厭棄甚至廢了她,想來不會遷怒於一雙兒女——畢竟那也是他的骨血。
夜涼如水,林若秋沿著石橋緩緩行去,一路將頭上的簪珥解下。玳瑁簪,黃金珞,明月璫,每一件都是皇帝命匠人親自打造的,如今她要脫簪請罪,自然不該帶這些東西。
她珍惜地望著手心那些飾物,躊躇片刻,還是命紅柳好好收起來。哪怕日後沒有再佩戴的機會,她也想好好珍藏起來,當做一點可供留戀的回憶。
皇帝此刻恐怕已經睡下了,打擾龍體休養,恐怕又是一層罪名。可林若秋仍是自顧自的上前,正在廊下打盹的魏安聽到響動,忙一骨碌爬起,十分激動的道:“淑妃娘娘您怎麼這時候過來了?可真稀罕。”
林若秋含笑道:“陛下可曾歇著?”
楚鎮還未就寢。
林若秋進去時,書齋里仍亮著燈。那人抻了個懶腰,頭也不回的道:“這麼晚還過來,莫非怕朕長夜寂寞,特意毛遂自薦?”
聽了這樣調笑的言語,往常林若秋定得啐他兩口,此刻卻只顯出些微微留戀的神情:誰知道以後她能否聽到這些話?也許那人連話都不再跟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