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便笑道:“是與不是又如何,陛下說她是誰,她就是誰。”
事實上此刻躺在病榻上的正是宋皇后的侍女嬋娟,她熟知宋氏脾性,又與其身量想仿佛,要扮演一個並不存在的皇后,沒有人比她更合適。
李薔輕輕嘆道:“娘娘還是心善。”
她驀地提起裙擺,將要跪倒在地,林若秋忙將她攙起,詫道:“你這是何故?”
李薔卻仍是鄭重的拜了三拜,“這一跪,是代我哥哥多謝娘娘,娘娘大恩大德,我兄妹二人沒齒難忘。”
林若秋聽著頗覺愧怍,她能說事情這麼容易辦成功,純粹是楚鎮從中放水的緣故麼?不過皇帝是要面子的人,即便是善事,可在外人聽來亦難免醜聞一樁,林若秋只好維護他的顏面,功過都一起攬了。
她看著李薔輕輕拍去衣襟上的灰,又問道:“你哥哥最近可有消息?”
李薔搖頭,“杳無音信。”
但沒有消息也就是最好的消息,李薔知道二哥臨走前為何不知會她一聲,一則是時間緊迫,二則,也是怕她傷心難過罷。畢竟從此以後,李家便再無李清這個人了。
即使意料如此,李薔仍不免為之哽咽,李家的親眷本就所剩無幾,如今又去了一位至親,可想而知往後她在這深宮裡該多麼冷清寂寞。
林若秋見她意緒消沉,只當她憂心家族,因勸道:“放心,陛下既已不追究此事,自然不會為難兩家。”
莫說以楚鎮的心胸,已經放走了宋氏跟李清,不可能再去給宋李兩家使絆子。就算他真有此心,事情也是不容易辦的,宋氏的祖父乃三朝老臣,又有從龍之功,先帝金口玉言,縱遇大罪亦可赦免其性命,只這一條,便可保得宋家香火不息;李海又正得重用,皇帝不可能無端斬去這條臂膀。
況且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皇帝不知底里,也不可能牽連到兩家頭上。
林若秋如此安慰一番,滿以為李薔能展露笑顏,誰知她仍是輕輕搖頭,“我倒寧願陛下追究。”
若李清仍在,好歹能牽制李海一二,而今他已天涯海角不知去向,只怕李海的野心將膨脹得更加厲害,縱使眼下不出事,日後也難免將自己燒死,甚至牽連整個李家。
可這份隱憂,她能向何人傾訴?誰又能幫她解決?
李薔驀地轉向林若秋,目光鋒銳,“娘娘想做皇后麼?”
林若秋本可以掩飾一下,可她忽然覺得沒那必要,遂坦誠道:“後位空懸,自然人人皆可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