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鎮卻冷哂道:“走了最好,如今這些人越發不成話了,連朕身邊也敢安插釘子。”
自然意指通州府尹圖謀不軌。
林若秋心道這才叫被害妄想症,幾個弱女子還能把你榨乾了不成?不過以皇帝眼下的身體狀況……還真是挺有可能的。
大致看來,楚鎮似乎對異性抱有天然的戒心,這倒是好事。皇帝沒工夫去認識旁的女人,她的地位才能更加穩固。其實皇帝也是一個很念舊的人,習慣成自然,根本懶得費精神尋歡作樂吧。
想起顧主簿這段時日對她的畏懼,林若秋不禁深深疑慮,難道她長了一張很兇惡的臉嗎?
楚鎮則淡淡抬起眼皮,“你以為他都在跟誰應酬?”
林若秋這才回想起來,顧主簿其實沒怎麼跟皇帝見面,多數時間都是她在打點,這麼看來,似乎是她包攬了南巡途中的一切事宜——但這是因皇帝暈船暈得厲害,她才不得已接手的,莫非姓顧的以為是她擅作主張麼?
想到會造成這樣了不得的誤會,林若秋不禁瞠目,如此說來,她豈非成了母大蟲一流的人物?
楚鎮得意地翹起嘴角,“就該如此才好。”
林若秋算是瞧出來了,哪怕她不求著皇帝帶她出宮,皇帝也一早就決定將她捎上——她根本是來當擋箭牌的。
想想也是,一個男人,尤其是皇帝,倘若不近女色,眾人難免會往其他許多不好的方面聯想;可是懼內就不同了,連老婆都害怕,這樣的人必然是仁善之君。
連大名鼎鼎的隋文帝都懼內呢,可見此事絕不稀奇。
只是這麼一來,倒襯托得她是個多麼厲害的婆娘,林若秋恨得牙根痒痒,本想質問皇帝幾句,誰知楚鎮驀地腦袋一歪,面朝著窗外嘔逆起來。
看他吐得頭昏腦漲,俊容慘白,林若秋只得收斂了怒形,轉而倒了一盞香片茶給他清口。
楚鎮勉強接過漱口,似乎連說謝謝的氣力都沒有了。
林若秋瞧著他這副模樣,既是可憐又覺可氣,“陛下明知身子不適,為何不早些同臣妾開口呢?”
不然她拼死也得將黃松年捎上——哪怕他老得走不動路,用擔架抬也得抬來。他那個徒弟到底不濟事。
楚鎮滿面羞慚的道:“朕怎麼好意思提……”
這麼大的人了,坐個船都能顛得七葷八素,說出去多麼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