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她並不願別人將她看成一個只知以色侍人的禁臠——雖然也差不了多少,難得有狐假虎威的機會,林若秋自然得好好利用,因含笑道:“陛下與本宮來得倉促,想必給大人添了不少麻煩,不知可有地方安置?”
人總是容易被先入為主的印象所影響,田知府既已認為她是個手段非凡的妖婦,林若秋的一顰一笑在他看來都頗有深意,田知府遂抹了把汗,垂頭道:“不麻煩,不麻煩。”
安置的地方自然早就備好,之前因忙於趕路,沿途都是在驛館落腳,如今既已來得揚州,又打算多待一陣子,驛站對他們而言就太簡陋了。
田知府早就準備了一棟極盡富麗的大宅子——只是內部裝點奢華,外表看起來與一般民居無異,陛下還是得顧念名聲的。
做了十幾年的地方官,他對這些事自然門兒清。
楚鎮並非假清高之人,宅子既已建成,自然不好再退回去——都知道田知府為迎接御駕而準備的,事實上也沒其他人敢住。
只是楚鎮也不好白要他的,兩人你推我讓之後,方才由魏安出面簽了一張文契,講定是租。至於在租金上頭姓田的會稍稍讓步還是大撈一筆,則取決於他自己的意思,反正皇帝也不在乎這點小節。
不過租契簽訂後,魏安也曾拿給林若秋過目,林若秋只稍稍瞥了眼,卻被上頭的數字給驚到了,她懷疑田知府打了個對摺,真要是有這麼便宜的宅邸,她一人就可以來上十套。
但田知府越是慷慨,越見得其中有鬼,揚州再富庶,他一個知府也就區區俸祿,怎禁得起如此揮霍。
就看皇帝肯不肯查了。
林若秋懶得理會這些事,眼看著太陽將欲偏西,她便忙忙地領著紅柳等人收拾起來。雖然田知府之前已命人清掃過宅邸,桌椅陳設也都已布置好,可林若秋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重新排列了一番,務必要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楚鎮看著她忙忙碌碌的模樣,不禁笑道:“這些事交由下人做便好,何必親自動手?”
便上前攬她的腰。
林若秋一手輕輕將他推開,一手便挽起袖管,露出半截蔥白玉腕,半嗔道:“妾喜歡,有何不可?”
在宮裡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能夠親力親為的去做一件事,林若秋反而感到自在。況且,這是他倆在揚州的一個小家——雖然只是暫時的,一想到這個,她便感到難言的愜意和滿足。
楚鎮雖不能理解這種女兒家的小情緒,不過見她高高興興的,也便跟著微笑起來,“等會子將有客至,你替朕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