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為了不叫她失望呢?
林若秋冷冷望向眼前人, “你可知, 就算得陛下同意,將來若出了事,你照樣難辭其咎。”
若楚鎮真的因蠱毒而癱瘓,魏太后和朝臣自然得找出真兇,哪怕這條路是皇帝自己選的,也絕不能容此人逍遙法外,莫說梟首車裂,只怕凌遲處死都是有可能的。
林若秋之所以這般疾言厲色,自然是希望他能提出解救之法來,總不能看著皇帝白白喪命。
然則大古仍是淡然,“沒用的,蠱毒一旦服下,便難拔除,只在輕重緩急而已。娘娘若一定要處死我,我也甘心遵從。”
皇帝答允過,無論結果如何,幫他剷除殺死妻兒的兇手,讓冤魂得以平息;至於面前的大古,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若非一腔報仇的心念支撐著,他也斷不會輕易與皇帝達成交易了。
現下他當然已死而無憾。
林若秋無話可說了,只含著一腔慍怒拂袖而去,在門外她看到了正趕來算帳的魏安,手裡還捏著幾條踩扁了的蜈蚣——顯然是要與那苗疆大夫理論清楚的。
他見林若秋一臉怒容,反倒打心眼裡高興起來,“娘娘是來為微臣打抱不平的麼?”
很傻很天真,這種人怎麼配做大古的對手,只怕大古瞧都瞧不上他,才只用幾條小蟲小懲大誡而已。
舉手之勞罷了,林若秋自然願意平息紛爭,因點點頭道:“他不會再為難你了。”
若皇帝真的有三長兩短,大古的項上人頭都保不住,自然不可能去和一個新手為難。
胡卓聽了這番安慰,頓覺內心陶陶然,溜須拍馬一通之後,方才得意離去——有淑妃娘娘作保,他自然無須害怕競爭對手。
林若秋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淨室,裡頭已升起裊裊白煙,皇帝正在寬衣,一見她便嗔道:“朕方才遣人尋你,也不知你去處。”
林若秋輕車熟路地上前為他除下腰帶,一面笑道:“臣妾去了古先生處。”
楚鎮神色不變,“哦?他跟你說了什麼?”
還挺會裝的,放在往常,林若秋定會捶他兩下,可逢到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她卻沒了心情,“陛下仍然要瞞著臣妾麼?”
楚鎮沉默,“你都知道了?”
林若秋點頭,一張臉鬱悶得像晴雨表,連帶著為皇帝擦身的手都軟綿綿毫無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