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男是不得擅自進宮的,哪怕是親兄弟也須避著嫌疑,楚鎮於是將二人見面的地點定在御書房,清淨雅致,更適合聊家常。
林若秋特意換了身藍底實心紗的衫裙,看去分外平易近人。她挽著景嫿和楚瑛的手走進去時,林從武已經等候多時,一見到兩個孩子,眼睛便亮了起來。
景嫿在南巡途中跟舅舅已經很熟識了,一見到林從武便歡呼著撲上去——再大的孩子也免不了撒嬌習氣,奈何她娘太懶,自兩歲後就很少親自抱她,說是手酸,還是舅舅更會疼人。
楚瑛那時候還不曉事,自然沒能留下深刻印象,舅甥倆難免生分一些,不過他躲在林如秋身後,抓著母親的裙子,卻悄悄探出兩汪黑豆般的眼仁打量眼前的“陌生人”——宮裡很少見到男人,除了他父皇之外,那些白面無須的顯然不能算真正的男人。
林從武在禁衛軍里待久了,也隨著時下風氣蓄起一撮短須,看上去格外悍勇,無怪乎吸引了楚瑛的目光。他想揪一揪這人的鬍子,可是又不敢上前,這人看著怪可怕的。
他這廂糾結不已,林從武卻笑眯眯的走過去,俯下身指著自己道:“知道我是誰嗎?”
楚瑛自然答不上來。
楚景嫿騎在大人脖子上,嗓門十分嘹亮的道:“他是舅舅!”
楚瑛只得不好意思的跟著喚了聲,“舅舅。”卻仍盯著對面人的鬍子不放。
林從武看出來了,指著下巴那一撮又黑又亮的地方笑道:“用不著羨慕,等你長大也會有的。”
林如秋聽得直翻白眼,她可不想有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兒子,遂將景嫿從他肩膀上抱下來,道:“多大的人了,還鬧這個,當心你舅舅頸子疼。”
林從武笑道,“她能有多重,你也太小題大做了。”
聲音遽然低沉下來,面朝著林若秋道:“妹妹,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同我說麼?”
林若秋心裡有些酸酸的,當著他的面卻不肯流露分毫,只淡然道:“回來再說也是一樣,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她深深望了林從武一眼,“你可別去得太久,不然,這幾個孩子肯定得把你給忘了。”
小孩子的記性多半不長。
林從武笑得十分燦爛,並向她行了個標準的軍中禮,“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