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沒指望他能體會阿麗公主的兒女情長——只能要體會她一人的就夠了,遂點點頭道:“臣妾會讓哥哥儘快給陛下答覆。”
現在她不像從前那樣對權勢無比牴觸,為了楚瑛與楚珹的將來,一個強有力的外祖家是很有必要的,否則但凡有點不測,那些臣子們豈是容易打發的。就算日後要防著外戚坐大,可至少暫時,兩個孩子都更需要這支外戚的力量。
楚鎮望著她的眼睛,柔聲道:“你能體會朕的苦心,朕很喜歡。”
每逢兩人私下相處時,他的態度便會變得格外柔軟,林若秋明知他是裝的,可心臟也不免為之砰砰跳動,正要答話,一陣泠泠如水的琴音卻從御花園的夾道上綿延傳來。
兩人皆為之駐足。
林若秋側耳聽了半日,皺眉道:“誰在園中彈琴?”
魏安不敢答話,可眼角眉梢泄露的微光表示他分明是知情的——問題是他知道了也不能說呀!身為御前內侍,魏安心中的天平只傾向皇帝,至於皇后跟貴妃如何明爭暗鬥,他都不可能去管的。真要是膽敢插手宮闈之爭,只怕先死的就該是他了。
及至見皇帝亦投來幽暗的目光,魏安便覺腿腳一軟,正欲說清來龍去脈,楚鎮卻懶得聽他解釋,只淡淡道:“宮中樂師自有練琴的去處,若是旁人不思職分而在園中偷懶閒逛,傳朕旨意,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魏安忙答應著,待要領命下去,林若秋卻輕輕笑道:“算了,別人苦心孤詣練了這些年,到底也不容易。”
楚鎮皺起眉頭,“你要見她?”
林若秋知曉他脾氣古怪,口口聲聲埋怨她吃醋,其實巴不得她吃醋,既如此,林若秋自不可能將那狐媚子引到跟前來,不怕一萬,也怕萬一。
她只微笑道:“自然不是,臣妾只是不想有人埋怨臣妾狠毒,人言可畏。”
當初她之所以能被立為皇貴妃,就因她寬仁體下,而謝婉玉則失之急躁、有苛待宮人之嫌,兩廂一對比,林若秋方得了民心,她自然不能輕易將這項優勢丟掉,沒準謝婉玉盼的就是這個呢。
不是若秋以此試探便好,既然是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楚鎮便懶得理會了。他眉心一松,吩咐魏安道:“讓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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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今日能一鳴驚人,月芙已苦練了半月之久,十指猶帶著血痕,她也無心請太醫療治。若能成功讓陛下停駐腳步,這些傷處只會為她的美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