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果然流露出心動之色,她是個天生的冒險家,打從進入齊王府那日起,她便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終身打算,北狄一行看似兇險,對她而言也是一場豪賭,若能成功,將來皇帝定會以真正的公主之尊將她接回,到那時,她這個公主的身份就不再是擺設了,像永安大長公主那樣,有自己的府邸,甚至可養面首無數,無須懼怕流言蜚語,對任何出身卑下的女子而言,這都是極大的誘惑。
她倒不怕林若秋的承諾不作數——就算陛下到時候不在了,可林皇后便是太后,謝貴妃充其量也就是個貴太妃,孰輕孰重,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再無遲疑,她深深埋下頭去,“娘娘想知道什麼,奴婢必定知無不言。”
林若秋露出滿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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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這段時日著實忙得不可開交,謝貴妃所收的“義女”雖只是宮婢出身,可陛下念著兩邦交情,務必要以公主儀仗送嫁,處處不肯怠慢,故而謝貴妃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還著實出了點血——那林月芙身無長物,每一塊布每一根絲都得她這位義母傾出私囊,當著外人的面還得打落牙齒和血吞,不能讓人看出她有半點不情願。
饒是謝貴妃這樣心理素質極佳的人,背地裡亦難免嘆息,什麼叫為她人作嫁衣裳,她如今才算體會到了。
好在,熬過這一陣就算完了,等北狄的人馬離開京城,自然不會有人記得林月芙這個冒名頂替的公主,更不會有人記得先前那場意外。
謝貴妃雖和沒事人般,明芳卻著實提心弔膽,先前林月芙住在偏殿的時候,她沒少給她使絆子,那林月芙當面不聲不響,背地裡不定怎麼記恨她呢。俗話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如今貴妃娘娘的計劃都泡湯了,若說趁機撕破臉,恐怕是很有可能的。
一旦那賤婢將她扯出來,只怕貴妃娘娘亦脫不了干係。
未免謝貴妃將她推出去頂缸,明芳決定先表明立場,給貴妃娘娘提個醒兒,她趁便朝謝貴妃道:“娘娘,月芙這段時日都住在皇后宮裡,您說她會不會供出咱們來?”
謝貴妃漠然道:“你怕了?”
明芳連忙賠笑,“婢子並非害怕,只是娘娘一世清名,總不好斷送在小人手裡,還請娘娘防備一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