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鎮握手成拳放在嘴邊,掩飾著乾咳了咳,反將她一軍,“朕怎麼不能在這兒?”
也對啊,景嫿想了想,發覺自己竟然答不上來,也就不再理會,只跺著腳道:“父皇您先出去,女兒有要事同母后商討。”
林若秋同楚鎮面面相覷,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有“要事”了?難道是他們低估了這幾個孩子的智力?
楚鎮擺出做父親的威嚴,“胡鬧,朕是天子,莫非還得避著朕?”
景嫿伶牙俐齒也不知跟誰學的,“天子日理萬機才懶得管這些小事呢,父皇您還是回去批您的奏摺罷。”
楚鎮發覺自己竟然不是女兒的對手,不由得大感詫異,但看景嫿緊抿著嘴,可見他若是賴著不走,這小妮子必然什麼都不肯說了。
楚鎮只得寬容妥協,向林若秋道:“朕晚上過來陪你用膳。”
林若秋點點頭,“陛下去忙吧。”
待聽到房門闔上的吱呀聲,景嫿方緊張地坐到床頭來,抓著林如秋的手正要說話,林若秋卻警告的瞪她一眼道:“若是關於宣平侯府大公子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母親不會同意的。”
這小丫頭也不知著了什麼魔,新春到她姑母湘平公主府上拜了個年,回來就心心念念說起遇到的一位稀客,成天念叨個沒完,看樣子似乎非嫁給他不可——知好色慕少艾雖是常有的事,可景嫿畢竟年紀尚小,林若秋也想多留她幾年,怎可能這樣輕易答應嫁人。
再說,那博望侯衛家雖以美色著稱,無論男女,可這樣注重皮相的世族看起來就不足信賴,只怕滿肚子花花腸子,縱然真要訂婚,林若秋也須好好考察幾年,徹底放心之後才肯鬆口——她其實並不在意女婿的門庭,要緊的是誠實可靠,不能辜負她的女兒,官位可以再升,錢財可以再掙,唯獨一顆赤子之心是最難求的。
林若秋嚴肅地望著女兒道:“你父皇和我也是一樣的意思,若再敢提起博望侯府的事,母后就不許你出宮了。”
她滿以為景嫿會大驚失色,誰知對方卻只氣惱的道:“誰和您說這個?女兒要說的是阿瑛的事。”
林若秋詫道:“他能有什麼事?”
楚瑛性子一向文靜,在外人面前尤其靦腆,這一兩年漸漸開朗些,看起來亦是個循規蹈矩的好孩子,這樣的孩子按說是很少犯錯的。
林若秋敏感的道:“是不是師傅因為功課訓斥他了?”
楚瑛這孩子其實也不笨,只是資質算不上太出色,有時候竟會叫一同進學的幾位王府世子給比下去。那江南來的顧先生以帝師自認,對於楚瑛這位大皇子尤其高標準嚴要求,有時候難免失之嚴苛——林若秋想起來也是頭疼,她心疼兒子,也很能理解顧先生,兩方面都是難處。
景嫿支支吾吾道:“倒不是因為先生……是學塾裡頭,阿瑛跟王府那幾位世子吵起嘴來,竟至揮拳相向,連顧先生都被潑了一臉墨汁,嚷嚷著要告老回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