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鎮點了點桌上攤開的幾本奏章,“你自己看。”
林若秋沒怎麼接觸奏摺,倒是看多了帳本子,當下便如帳簿一般逐一看去,倒也看出點門道來,皺眉道:“忠勇侯吃撐了?立太子關他什麼事?”
簡直可以入選世界迷惑行為大賞。
楚鎮冷笑道:“朕也覺得不可思議,可上疏的還不止他一個。”
陸續便點了幾個朝中要臣,都是素日與李海交好的,顯然在皇帝看來,這些人是在聯合向他施壓——雖然事實也差不多。
林若秋沉默剎那,“那您打算怎麼辦?”
楚鎮面上如同罩了一層霜雪,“朕當然不會如他們所願,是朕平時太寬縱他們了,竟連儲君之事也敢插手,如此行徑實為大逆不道。”
林若秋默默嘆息,看來註定要有幾個倒霉蛋出來背鍋了,有實權的罰不得,就罰那些沒實權的,總得有人為此事付出代價,誰叫他們敢拿太子來做文章?
楚鎮雖然是位君主,可也同樣是個父親,敢將他的孩子當成爭名奪利的工具,皇帝不動怒才怪呢。
林若秋定一定神,又聽皇帝道:“你若得閒,不妨遣人問問你姐姐,她如今既嫁於忠勇侯為妻,想必總能說上幾句話。”
林若秋點頭答應下來,事關她的孩子,她當然不會置身事外,不過她總覺得李海這道奏摺上得有些突兀,是有人給他許了什麼好處麼?按說他不該如此冒進的。
按下滿腹疑團,林若秋又著實勸了幾句,方才回到自己宮裡。
景嫿和楚瑛楚珹幾人正在院中踢毽子,個個都是滿頭滿臉的汗,廊下的楚瑾和景姝則聚精會神看著,一邊興高采烈地鼓掌,一邊揮舞著兩條小短腿,似乎很想加入進去。
林若秋看得出神,不妨紅柳輕輕走過來問道:“娘娘還在為立太子的事發愁麼?”
顯然她也聽說了李家上疏之事。
林若秋勉強朝她一笑,並不作答。
可巧景嫿走到廊下喝水,紅潤臉頰上掛著亮晶晶的汗珠,聞言抬起頭道:“什麼太子,父皇要立太子了麼?”
林若秋笑道:“是啊,你父皇要立你為太子,你說好不好?”
心下由衷覺得,若景嫿是個男孩子便好了,以她的性情,絕不會有案牘勞形之憂——她是那種無論在何時何地下,都能讓自己過得很好的人,這一點倒與林若秋挺相似。
誰知這女孩子卻傲嬌地一扭頭,“我才不要當什麼太子呢,這樣又累又不討好的事,還是讓別人去做吧!我可沒那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