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因为周皇后的打压,昭阳殿是不能在开春另外烧炭的,只能用汤婆子放在被窝里暖着。
今年因为她有孕的缘故,周皇后也不在了,倒是允许她可以多用炭火。
萧直感觉到有些热,可躺在被子里的谢期却仍是满脸苍白。
他伸出手进被子,摸了摸她的脚踝,仍旧冰凉一片,将汤婆子往她脚下放了放,又盖好了被子。
萧直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他有点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被她拒绝,不给好脸,今日又闹出这么一场,夫妻十年才知道她还有个旧日情郎。
而现在,他居然还在这里给她掖被角。
萧直心口堵的难受,却没有人能说,坐在这个位子上,逐渐成了孤家寡人,最后连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信得过的爱人,都没有。
谢期没睡多久,就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萧直幽幽的盯着她,让她吓了一跳,喝了一口热茶才镇定下来:“陛下来了。”
为什么她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坦然,是觉得过去那些事根本就没必要跟他坦白,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就不重要?
萧直心情不好:“你都不问问,朕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对待明如槐?”
谢期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古怪,却只觉得他又犯病了。
“明大人是陛下的臣子,这件事妾身和明大人都是受害者,妾身相信,陛下会给明大人和妾身一个公平的判处。”
真是冠冕堂皇的话,她为什么总能装的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皇后之位被抢走,不在意有没有宠爱,更不在意他!
她越是这样冠冕堂皇,他就越愤怒。
扯起嘴角嘲讽的笑着,萧直紧紧地盯着他:“怎么,你就不担心,你的旧情郎丢了性命。”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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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一愣,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直视他:“陛下何出此言,明大人已有妻子,如何会是妾身的……纵然是陛下,也不能污了妾身的清白。”
没有人比他知道,她是再清白不过的。
可他就是过不去,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是听到了吗?柳氏说的,明如槐如何的爱你,这么多年都不曾忘记你,为了你,数十年都不曾娶妻,真是好大一个痴情种子。”
谢期着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阴阳怪气。
“陛下在生气吗?妾身不懂,他如何做又不关妾身的事,自妾身进宫后就与明大人再无联络,难不成妾身还有分身术,能跟明大人发生什么?”
萧直牙根咬的很紧,他生气的却是理由不足,毕竟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可心底有个声音,就是在叫嚣着不甘心,明如槐虽出身也并非大族,可他也算洁身自好,若没有当初他横插一杠,也许这个女人已经跟明如槐成婚。
这些年,她在后宫过得不如意。
萧直听到黄存礼说了很多,从前他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想去理会的事,然而就算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本就是他的妻妾,无论他对她好还是不好,她总得受着,也得爱他。
可现在,却知晓她曾有个这样的青梅竹马,还为她守身十年不肯娶妻。
她是不是也有后悔,有没有想过,当初,要是跟明如槐成婚就好了,当初要是没有进宫就好了。
“你骗了朕,你从未跟朕说过,你跟明如槐的事。”
骗?真是好笑。
“妾与明大人两小无猜,的确有过情愫,可就像明大人说的,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不曾越雷池一步。”
“若说欺骗,难道不是陛下欺骗了我,欺骗了谢家?”
“陛下当初承诺我父亲,说会册封我为皇后,父亲轻信了你的话,将我送入宫中,那时,我和孙芍王若君皆为贵嫔,陛下却忘了对我父亲的承诺,在朝堂之上说什么南园遗爱故剑情深,让我父亲进退不得,不得不同意您封周慧荑为后。”
“陛下这难道不是欺骗?”
她梗着脖子,不服输的看着他,嘴唇抿的紧紧的。
萧直的脸色很难看,想要开口说,却不知如何解释。
这一回,她绝不是吃醋。
“陛下拿我与明大人曾有过青梅竹马的情给我定罪,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谁没有从前,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儿,清清白白的入宫来,可陛下却身边有多少位佳人陪伴?你的皇后在陛下之前也有过差点订婚的未婚夫,陛下不曾苛责周慧荑,却来苛责我?”
“是,妾倒是忘了,陛下对周皇后最是爱重,陛下的宽容只给她一人,无论她做多少恶事,残害嫔妃的孩子,用皇后之权肆意欺压别人,陛下心里明明清楚,却放任她这么做。”
“王若君是谁害死的,元娘的皇子是怎么流掉的,孙芍是谁杀的,陛下这样包庇周氏,难道是因为,这些事都是陛下授意的吗?”
第20章妥协
“你是不是后悔入宫,后悔陪在朕身边,你是不是后悔没有跟明如槐私奔?”
他居然没有治她的罪,没有因为她知道的太多想要灭口,甚至问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萧直的脑子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