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连他都没有把握能保证炆兰不会一时失心疯杀了她。
他当时……
很怕。
他轻触她的容顏,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保护好她。
他只想要她平安、没事,就好。
予月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眼里承载满忧虑的他。
「杨……」她想了一下,决定改口:「昊。」
以往,她都连名带姓的叫他,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只喊他的名。
他的眸色瞬间暗沉下来。
「你还好吗?」语气轻轻地,没有太多气力。
见她动了动手指,他赶紧主动握住她,道:「别动,你受了伤,要好好休息。」
「昊?」她皱眉,因他的回避。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他轻叹了一口气。
予月看着他,觉得心口沉沉地。虽然受伤的是她,但她敢保证,和她比起来,他那蒙上一层忧鬱的脸庞,看起来更憔悴许多。
「我很好,你别担心,好吗?」这样的他,让她很……不捨。
他沉默,仍然用复杂的眼神看她。
她不知能再说些甚么才能安抚他,两个人只得相看无语。
一会儿,他先别开头,丢下几个不带情绪的字,便转身离开。
「我去办点事,过两天再来看你。」
予月愕然,盯着紧闭的门板,忽然感觉到──偌大的病房,剩下她一个。
好冷。
*****
这个房间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高级病房。
空气很清新、採光很好,阳光透进来,看起来很温暖。
从窗户看出去,还可以看到院内的草皮上有不少正在做復健的病患,或是由看护推着,享受阳光的老人家。
然而这些温暖,都只是「看起来」。
经过整整一天,杨昊没有再来过。
予月叹口气,觉得有些无奈。
原以为在患难之后,能让人与人之间的关係更加密切,不料,一下子密切过了头,得到的就不是亲近,而是疏离。
她微抬手,想拨开滑落到眼前的瀏海,然而这个举动牵动了她肩膀的关节,让她不适地皱眉。
想起医生交代,保险起见,最好住院观察一週再回家休养。
看看自己的伤势,其实她觉得无所谓,只要不是缺手缺脚,这点小病小痛也没什么大碍。
倒是……她其实很想念杨昊那些对她视如珍宝的举动。
那一天,他带她离开那里时,她并不全然是昏迷的。虽然累得无力睁眼,但她听得见。
她知道他在高速公路上疾驶,朦胧中似乎还听到警车鸣笛追赶的声音;她知道他车开得极快,却没有任何急煞或急转,她在后座,躺得很舒适;她知道他来到医院时的慌张,他在急诊室,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吓得一干医护人员只好都先放下手边的工作来安抚他;当医护人员要他先将她在病床上放下的时候,他还防卫地紧抱着她不放。
想到这……她不禁莞尔。
当时她真的没有力气,否则真想张开眼,对他说声:乖,别闹了,让他们好好救她吧!
这或许,也算是因祸得福的一种吧!知道他也在乎她,就能让她觉得很满足。
扣,扣!有人敲门。
刚过用餐时间,医护人员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予月眼底亮起一束光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