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再說吧。”南嬤嬤淡淡道。玲瓏的心思她摸得很透,這位新夫人倒是生疏的,就算要上趕著獻勤兒,也得看她值不值得依靠。
徐婆子笑道:“也是奇了,大人前幾日還執意要歇在書房呢,如今倒肯和夫人睡一張床,看來咱們府里添位小主子也是遲早的事。”
南嬤嬤敷衍一笑,似乎並不以為然。她伺候朱墨已有多年,幾乎將他當自己的親生子一樣看待,深知他並非如外頭所言那般外表溫良、內藏奸姣——他其實是很忠厚的。南嬤嬤見識過他幼年的種種艱難,自然希望他能娶一位賢淑柔順、善解人意的夫人,以後也能少些辛苦。
這位楚家小姐雖貌美如花,可太嬌生慣養了些,性子也極一意孤行。南嬤嬤原本不十分贊同這門親事,因主子執意要娶,也只好聽命。但若要她真心歸順,還得新夫人自己拿出本事來,否則,她亦不會一心一意地替楚瑜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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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小心的將一條長腿從楚瑜身上挪開,正要下床穿衣,但是這片刻的動靜已足夠將小懶貓驚醒。
楚瑜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發現床頭一個高大黑影立在那兒,差點驚叫出聲。
幸好她立時想起,昨夜自己是和朱墨共寢,於是訕訕的將驚嘆咽回去,“郎君你起得真早。”
昨夜她睡得可真熟……
楚瑜下意識的望了望胸前,只見領口已經揉皺了,露出小團玉色肌膚,上頭的幾顆紐子也有所鬆動,她忙抓緊領子,警惕的望向朱墨,這人昨夜沒對她做什麼吧?
朱墨總是能第一時間猜到她的想法,系好衣襟上的穗帶,他輕藐的回頭,“那是你自己揉皺的,我可懶得動你。”
楚瑜一想也是,若真有點什麼,她不可能一點痛楚都不覺得——楚瑜從何氏那裡學到僅有的一點經驗,知道女子的初夜總是格外難以忍受,這也是她畏懼朱墨近身的一個緣由。
不過朱墨那鄙視的語氣是什麼意思,好像她不是個人,只是團死氣沉沉的豬肉塊似的。楚瑜不禁懷念起那個甜嘴蜜舌的朱十三來,比起這樣直白的口吻,她發現朱墨的虛偽更得人心,怪道人人都愛聽奉承話哩。
她正氣鼓鼓的瞪著他,朱墨已經用青鹽擦完牙,叮囑她道:“早膳我就不回了,你自己用罷,午後估計會有宮裡的賞賜下來,讓門上的小廝接下就行,再打發點賞賜便是了。”
楚瑜昨日已聽朱墨說過,她頭遭進宮,兩位主子少不了見面禮,楚瑜也沒太在意,她們家還沒到需要賞賜度日的地步,且她忖度著,想必也沒多少——國公府每逢年關也得皇帝賞賜,無非應個景兒而已,其實沒多少實惠。
可是等大包小包的箱籠抬進來,楚瑜便知道自己坐井觀天了。她沒想到兩位娘娘出手這樣闊綽,張皇后送來數十匹上造的雲錦與杭羅,都是今年新上貢的,等閒人還分不到。還有一匣子金燦燦的頭面首飾,照得屋子裡滿滿堂堂,把人的眼睛都能晃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