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身不由主的被她拉著出去,張皇后見了果然稱頌不已,連朱墨亦眼前一亮。成親之後,楚瑜有意貶抑自己的性情,輕易不肯展露女兒嬌態,連衣裳也多挑些成熟穩重的款式,這鵝黃紗裙雖然鮮嫩,但她本就在青春當時的年紀,穿上去更顯亮烈風采。
朱墨道聲打擾,便帶著楚瑜告辭,楚瑜亦毫不含糊的跟著他起身施禮。臨別之時,她發覺蕭寶寧眼中頗有留戀之意,正欲細究,蕭寶寧卻已經有所察覺,挽著張皇后的胳膊進內室去了。
想不到朱墨還是塊香餑餑。楚瑜納悶想著。
許是方才在湖中著了風寒,一坐上馬車,楚瑜便接連打了兩個噴嚏,仿佛還有一點晶亮的鼻水從孔洞裡下來。
她羞得滿面通紅,朱墨卻渾不在意,將一方潔淨的絹帕遞到她手中。
楚瑜趕緊接過,輕聲說了句“多謝”,便背轉身去,使勁擤了擤鼻子。
不知怎的,她格外不想在朱墨面前丟臉,雖然他其實並沒嘲笑之意——或許正因朱墨平時誇她的次數太多,楚瑜才倍感心理壓力,越發端著,不能毀了自己的“女神”形象。
朱墨似乎樂於見到她的窘態,甚至揶揄起來,“誰讓你太不小心才栽了跟頭,這會子知道受苦了吧?”
楚瑜不滿的轉過身來,“你以為我願意在湖裡泡澡啊?”
朱墨一聽這話大有隱情,目光不禁微凝,“還有誰?”
楚瑜猶豫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將適才的遭遇說出來,朱墨總歸不會害她。
“既如此,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朱墨氣道,伸指在她額間狠狠彈了一下。
楚瑜連聲呼痛,為自己辯道:“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宮廷之事晦暗難明,若真中了別人算計,你還能為我討回公道不成?”
朱墨也只是從三品京官,根底薄弱得很,若無皇帝青眼,他根本一錢不值,遑論插手後宮中事。
他沉默了一會兒,嘆道:“我總是不願你受委屈的。”
儘管對此人仍有諸多偏見,但聽了這句話,楚瑜還是心頭一暖,她明白朱墨對她亦有些關切的成分,遂真心勸道:“好了,我不是已經沒事了麼?總之以後我自會小心,不拖累你便是了。”
她到底有些女孩兒的矜持與驕傲,到了最末一句,又硬生生將意思扳回來。
朱墨卻已莞爾,他這樣的人精,對於哪些話為口是心非,哪些話是表里一致,心裡自然和明鏡一般。
兩人分析起幕後的鬼祟來。
朱墨道:“那人在合歡殿當差,會不會是郁貴妃下的手?”
楚瑜果斷提出質疑,“郁貴妃可沒那麼傻,本就是她命人召我進宮,若就在宮裡出了事,她怎能逃脫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