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都沒臉指責他了,這麼多的下人都看著呢,虧他怎麼做得出來!
盼春望秋等人見了,忙低下頭去,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裝作忙活自己的事。
抵擋不住朱墨的執拗勁,楚瑜老老實實躺到床上去,等待大夫前來問診。
那鬍子都花白了的老大夫裝模作樣診斷一番後,就說只是著了些風寒,開了幾劑方子,囑咐好好休養便沒事了。
朱墨卻予了他豐厚的酬金。
楚瑜只能感慨人傻錢多,幸好她還沒有身為朱家主母的自覺,不然照夫君這樣大手大腳花錢的架勢,她氣也得氣個半死。
為著要養病,晚膳她就不出去吃了,朱墨反倒好心好意的將飯食端到房中來。
楚瑜瞪大了眼看著他手裡的朱漆托盤,裡頭其實只有白粥與一小碟醬菜,因那盤子太過碩大,襯得可食之物分外渺小。
“你就讓我吃這個?”楚瑜難以置信的道。
雖說無竹令人俗,但楚瑜向來無肉不歡,可不是一碟黑不拉幾的醃竹筍就能打發了的。
“你生病了,當然得吃得清淡些。”朱墨用哄小孩兒一般的語氣道,親自舀了一勺白粥放到她唇邊,“來,張嘴。”
楚瑜本待扭過頭去,見那調羹舉在半空,稍稍傾瀉,很可能滴落到被沿上,那就更尷尬了。她只得板著臉張開嘴,將那勺吹溫了的稠粥吞入腹中。
其實她沒什麼好賭氣的,如今她一飲一食皆來自朱家,她又不肯自認做朱墨的妻子,自然不能和娘家一般嬌慣任性。一個人如沒有自立的資本,往往不大能抬起頭來,她雖然也帶來些嫁妝,可和朱府偌大的家當比起來,等同於是九牛一毛。
薄粥暖胃,楚瑜喝了大半碗,身上便覺得熱乎乎的,甚至沁出細汗來,連神智也松爽了些。她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她以為那場落水對她無恙,其實還是有些虧損的。
四肢百骸恢復活力,楚瑜的心情也好轉了些,對著朱墨不再是一副彆扭模樣。
朱墨餵完了粥,掏出袖裡手絹準備給她揩抹唇畔污漬,楚瑜留神瞧了瞧,見不是揉皺了的那條,才放心讓他將手伸過來。
朱墨給她掖了掖被子,漫不經心地問道:“那會兒落水你是怎麼上來的?真是安王殿下救了你?”
楚瑜被他問得有些糊塗,可此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安然應道:“是他救了我,我也沒敢太勞動他,讓他遞了根竹竿,我就慢慢洑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