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日漫漫,總是如此胡思亂想,楚瑜這般寬慰自己,她覺得有空也該出去走走。
可她實在也無處可去,如今已為他人婦,從前閨中的密友自然不便走動,朱墨素日交往的那些狐朋狗友,他們雖多有妻室,楚瑜亦不願邀他們來家中,連朱墨的人品她尚未能完全相信,更別說這些人了。
結果她也只是日復一日將閒暇消磨在秋日寧謐的時光中。
玲瓏委婉的托小菊過來找過她,問起那樁事情辦得如何,楚瑜不欲隱瞞,索性斷了她的念想,告訴她朱墨並無納妾之念。
玲瓏的目光在她面上來來回回,攢眉咬牙道:“夫人您莫非……”
楚瑜爽利地打斷她,“你不必疑心我在裡頭調三斡四,大人他自有自己的主意,旁人輕易勸動不得。論理,你認識大人的時候比我還長許多,大人的意思你該很清楚罷?”
言外之意亦是敲打:朱墨若對她有心,哪用得著別人勸說,可見她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無功。
玲瓏原本皎白的面容暗沉猶如鍋底,縱然有十分心機,此時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楚瑜樂得雪上加霜,“如今就看你自己是怎麼想的,若還願意留在府中,我與大人都會如常待你,如若不然,我也可以命人將你送還給林尚書,恐怕你在那邊的機會倒多上許多呢!”
說得輕巧,若真將她完璧歸趙,旁人只會以為她是被攆出來的,她又有何顏面在尚書府待下去?
玲瓏抹了抹香腮上的淚痕,淒切的道:“婢子願意服侍夫人,哪怕為奴為婢,只求夫人不要將我趕走。”
楚瑜看著她意氣消沉的離去,心裡著實覺得快慰。她平生最恨後宅陰私之事,何況還是玲瓏這樣挾恩圖報之人——她哪來什麼恩?以為自導自演一場動人的戲碼,楚瑜便會受騙上當麼?也未免太看不起她這位新夫人了!
楚瑜暗暗得意,看來即便缺少何氏的指點,她也能將女主人的位置做得很好。儘管玲瓏只是個小角色,楚瑜卻像平定叛亂一般高興,覺得捍衛了自身的地位。她卻渾然沒有想到,自己對玲瓏的敵意中,是否也摻雜了些別的因素。
七月二十四是淑寧大長公主的生辰,公主府老早就向各處發了帖子,朱墨身為皇帝近臣,自然也接到了一份。
以往亦有世交之家發來拜帖,都被楚瑜用各式各樣的理由推脫,但今次似乎不同些,她可憐巴巴的望著朱墨,“我能不能不去啊?”
朱墨戳了戳她的額頭,“想什麼呢?那可是公主!”
楚瑜只覺得頭疼,自嫁給朱墨後,她身處的階層似乎還上漲了些,衛尉大人朱十三看起來根基淺薄,不足為外人道,偏偏來往的都是些高門名宦,尤其是像公主府這樣的皇親國戚,楚瑜更覺得棘手。
她連稱病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