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笑意清淺的看著她,“朱夫人要往哪兒去?”
他穿著一身暗紫團花錦袍,燈影下幾乎看不分明。面容原是相當清潤溫和,但不知怎的,楚瑜倒打了個哆嗦,好像見了地獄來的惡鬼一般。
她忍住牙關的顫動,努力鎮定下來,“安王殿下。”
蕭啟居高臨下打量片刻,轉身道:“你不是要找朱墨嗎?我帶你去見他。”
這叫什麼話,難道朱墨竟落到他手裡了?楚瑜對官場的明暗一竅不通,但朱墨的安危卻叫她牽掛不下。她猶豫要不要信他,見蕭啟已經起開,咬一咬牙,還是小跑著跟上去。
愈往裡走,彩燈的光芒越發微弱,楚瑜驚覺他們離人堆已越來越遠,不知何時竟來到一處不知深淺的密林中。
她警覺地停下步子,“你要帶我去哪兒?”
前方窸窣的腳步聲也停駐了,蕭啟輕笑著轉過身來,“你不是想見你夫君麼?”
楚瑜涉世不深,遑論與蕭啟這等人打交道的經驗,可是她憑藉直覺猜出此人不懷好意,朱墨未必在他那兒,興許只是此人所尋的託辭。
思及此,楚瑜拔腳就走,她好好一個良家婦人,跟著王公貴戚來到這深林中,一旦被人知覺,她就算有百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可是她還沒走幾步,一把雪亮匕首就將她堵在了樹上,蕭啟冷淡的聲音在夜裡如同幽鬼一般,“夫人既已來了,這麼容易便想溜走麼?”
總算暴露目的了,楚瑜憤怒的瞪著他,“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想試一試,若我此刻將夫人殺了,再棄屍荒野,會不會有官府前來追究?”蕭啟輕描淡寫說道,鋒利的刀刃貼著女子衣領險險擦過。
楚瑜忽然意識到此人是說得出做得到的,她不免有些心慌,強自沉著道:“我與殿下並無仇怨。”
“誰說的?”蕭啟莞爾,“你故意跳下水,連累我母妃被陛下申斥,又在丹青會上獨占鰲頭,令我四妹受辱,你我之間的讎隙還不夠多麼?”
簡直無理取鬧!她自己才是受苦的那個,再說了,宮中皆知貴妃與皇后不睦,蕭啟又怎會為張皇后的愛女打抱不平?
楚瑜明知他是在借題發揮,也不便將他激怒,待要好言好語勸說,說那並非自己本意,誰知蕭啟卻輕輕打斷她,“那些不過是小事,最重要的,還因你是朱墨心儀之人,誰叫他處處與本王作對,本王只好借你來泄憤了。”
他說話的語氣並不重,可楚瑜瞥見他眼中的冷意,便知他是認真的。她不知朱墨是哪裡得罪了蕭啟,但照現狀來看,他似乎真的有意致自己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