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只覺肌膚凜凜生寒,死到臨頭,反倒什麼也不怕了,她正容笑道:“殿下以為殺了我就能令郎君痛徹心扉,那您可就大錯特錯了,天下男人莫不三心二意,您除掉我,照樣會有大把的女子甘心成為郎君繼室續弦,郎君也會很快將我忘記,試問此舉又有何益呢?”
她是不信朱墨會因她大受打擊,甚至終身不娶,戲文里都不敢這樣寫呢。
蕭啟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她這話有沒有道理,半晌,他直視著楚瑜沉靜眸子,“你真的不怕死?”
楚瑜漠然看著他,連嘴唇都未曾翕動。
蕭啟輕嘆一聲,將匕首收入鞘中,復笑道:“夫人真乃巾幗義女,看來死的確不足以威脅你,那麼這個呢?”
他抬手拍擊兩下,就見暗處走出兩個滿臉橫肉的健壯漢子來,如鐵塔一般,讓人見之生畏。
楚瑜臉色變了,她沒想到堂堂安王會使出這樣陰損的招數。她的確不怕死,因為死有時還能成全一個人的節烈之名,可她若在此處被人玷污,即便保住性命,她又哪來顏面苟活?
那兩人在蕭啟面前待命,目光卻時不時向楚瑜瞟來,對這年輕美貌的小娘子垂涎不已。
楚瑜幾乎暈過去。
蕭啟粲然道:“這位是朱夫人,你們可得拿出十分力氣,將她伺候舒坦了,本王重重有賞。”
楚瑜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將他的頭顱砸爛,再一腳踏進糞坑裡。可眼下卻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就連想自盡也無路可尋。
兩人涎笑著向她走來,楚瑜只覺滿身的血都凝住了,正考慮咬舌自盡,右手就被一隻溫暖的手掌包覆住。
朱墨用目光示意她不用害怕,這才轉身面向蕭啟,朗朗出聲,“安王殿下開這樣的玩笑,不覺得有失體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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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燈火繚繞的集市,楚瑜的腦子仍是混亂的,連朱墨如何帶她出來的也記不清了,她只知道朱墨和蕭啟說了一番話,蕭啟便冷著臉離去,而她也僥倖逃離險境。
朱墨感知到她腕上的筋脈仍在抖動,關切的低頭勸道:“別怕,他不敢再來找你麻煩了。”
似乎為了讓楚瑜更加安心,他又添上一句,“安王行事詭譎,但並非不知分寸之人,今夜之事,多半只是為了嚇你,再借你來脅迫與我。天子腳下,壞人名節這樣的事他是不敢做的。”
楚瑜也隱約猜到是這樣,但當時那種身臨其境的感受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對一個女子而言,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受盡羞辱而死。這樣難堪的噩夢,她一次也不想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