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畢竟年輕體健,將養幾日便沒事了,而皇帝的命令也不能再推,九月中旬,楚瑜站在朱紅色的大門前,指揮僕役將一應行囊搬上馬車,再過兩刻就該出發了。
第30章
何氏對於女兒的安危始終牽掛不下,雖不便親身前來相送,卻差人送來護膝、手套、手爐,以及一大匣子用來預防急病的藥丸藥錠。
兒行千里母擔憂,楚瑜捏著手裡何氏親自做的香囊,心內萬分酸楚不舍,恨不得插翅飛回家中去。
可惜她早已不是未嫁女的身份,身邊還多了塊緊黏著擺不脫的狗皮膏藥箱。朱墨饒有興致的盯著她手裡的物件,“幾時你也給我繡一個?你還沒送過我香囊、扇墜這一類的定情之物呢。”
瞧瞧,多不要臉,這算哪門子的定情信物。楚瑜隨即想起他送給自己的那兩盞花燈,雖然是花錢買來的,但畢竟用的是朱墨的銀子,拿人手短,自己似乎也該送點回禮才是。
楚瑜勉強應道:“現在不得閒,等我有空了慢慢給你繡。”
朱墨愉快的嗯了一聲,笑容明媚得像個孩子。楚瑜見狀,反倒不容易敷衍過去,只得暗暗籌划起來——朱墨不耍賴的時候,就表示他相當認真,這香囊他是要定了。
楚瑜覺得自己又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既是微服,東西不便帶上許多,只一應必需品是少不了的。可當楚瑜看見他們連棉被鋪蓋也要搬上來時,眼底不由得火冒三丈,她清清楚楚的記得這些東西是蕭寶寧送來的,當然是以母親張皇后的名義——身為公主之尊,她的生活並不奢華,但待人接物的禮數極為周到,這些棉衣棉被看似簡樸,質料卻十分精細,用的還是今年新軋的棉花,可想而知,穿戴上去一定十分暖和。
她也算想得相當周全了。楚瑜望著朱墨冷笑道:“能得公主青睞,大人一定十分高興吧?”
對著玲瓏她尚能從容應對,因為尊卑之別如同天塹,可到了蕭寶寧這裡,地位就如同調了個個兒。楚瑜不止感到自卑,還有一隻名為嫉妒的小蟲在細細蠶食她的心肺。
朱墨樂陶陶的道:“你才知道啊,傾慕我的人可不在少數呢。豈止公主,連勾欄院的歌伎也不能免俗。”
果然男人們大都以此等事為榮。楚瑜憤憤道:“看把你給得意的。”自顧自的上了馬車,獨留朱墨一人立在秋風裡。
那些棉衣棉絮她當然懶得理會,憑他們怎麼處置吧。
朱墨朝轎簾里張望一下,見小姑娘仍在噘嘴使氣,脾氣幾乎都寫在了臉上,他遂笑道:“東西多了也嫌累贅,就留在府里吧,反正咱們是往南行,想必不至於冷到受不住。”
南嬤嬤面有難色,“但是公主殿下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