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樣樣皆被他料中了,不由得既愧怍又懊悔,忙膝行上前,“大人,我對夫人並無惡意,此物也並不會傷及性命,只不過……”
朱墨冷冷的打斷她,“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你已經存了害人的心思,說再多又有何益?”
謝蘭捂著臉,兩行清淚從指縫裡流下來。
朱墨頓了頓,抬首道:“報仇的事用不著你操心,你父親若真正冤枉,本官自會為其住持公道,連同水患一事一併呈報給大理寺。”
謝蘭又驚又喜,正要謝恩,忽聽朱墨說道:“不過,我這個人心眼一向很小,容不得半粒砂子,你做出如此行徑,此地是留不得了,本官命人送你去城郊大佛寺,清修三五載後,若果能改過自新,本官方能允你還俗。”
謝蘭早聽得呆住,還以為能僥倖逃過一劫,沒想到落得的卻是剃髮做姑子的下場,這位朱大人果然夠決斷,也夠忍心!
此時再求情已是無用,謝蘭只有認命地磕了三個響頭,咬牙道:“還望大人莫忘了您的承諾。”
朱墨微微頷首,命人帶她出去,成柱望著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迴廊上,不禁咦道:“大人您既然要處置這小婢,為何不當著夫人的面呢,也好讓她看清此女的真面目。”
朱墨緩緩揉著眉心,凝聲道:“何必讓她多添煩惱?咱們悄悄處置便沒事了。”
況且楚瑜那性子,巴不得天底下都是好人,好不容易當了一回救命英雄,卻還是條心存異念的毒蛇,朱墨也不忍心戳穿她。
成柱笑道:“不過大人您也算得雷厲風行了,比起送她見官,這法子或許更叫人難受些。”
一個女子最美好的青春不就在這幾年麼?因著一念之差,謝蘭卻得長伴青燈古佛,縱使是教訓,這教訓也太很辣了些。
朱墨臉上漠然,誰叫這女子不夠聰明,選錯了下手的對象。若是對他下藥,朱墨或許還不會這般生氣,可偏偏中招的是楚瑜,這便令他不能容忍了。
誠如謝蘭所說,那些牛膝的分量還不足以致人以死,只是會令人生一場大病而已。但,即便是小小的危險,朱墨也不願讓楚瑜涉足,她這樣的人,合該是泡在蜜罐子裡的。凡是想害她的人,都應該不得好死。
他正出著神,成柱好似想起什麼,打岔道:“可大人,夫人還在喝那藥,是不是也該停一停了?”
他沒說出口的話是:若哪日夫人起了疑心,自己查出來,自家主子恐怕吃不了兜著走。
朱墨臉上閃過片刻猶豫,最終還是說道:“不必,先讓她繼續喝著吧。”
反正也是為了楚瑜好。不過這話要是和楚瑜明說,她肯定不諒解,興許還會胡攪蠻纏的混鬧。朱墨想到此處又有些頭疼,可見養媳婦天生得受些閒氣的,儘管他們家目前已經形成定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當然是挨打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