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瞅著她道:“現在你該消氣了吧?原本是憐惜你身子孱弱,縱然方法欠妥了些,他也是一片好心,就這樣你還要與他繼續置氣麼?”
楚瑜羞惱一併發作,“娘,他說什麼您便相信了麼?我是您親生的還是他是您親生的?他要是真為我好,就不會哄騙我至今,您可不能被他三語兩語給迷惑了。”
楚蒙在一邊添油加醋,“是呀,娘,早就聽聞姓朱的賊子奸猾無比,您要是將妹妹交出去,那便是中了他的計!”
何氏白他一眼,“你知道些什麼,也敢來瞎攪和?”
可女兒不聽勸,她也沒法子,遂緊緊盯著楚瑜,“既這麼說,到明日你也不肯走了?”
楚瑜再度使出那套眼淚攻勢,雙瞳似綻開的清泉,“娘,連您也要趕我走麼?”她一面哭著,一面將床頭的藍布包袱解開,裡頭是滿滿的首飾銀子,“我也不白住,這些東西都給您,就收留我幾日也不成麼?”
倒是比那戲台上的戲子還會變臉了,何氏沒好氣道:“誰稀罕你的銀子,你的東西不還是楚家帶出去的東西,羊毛出在羊身上,唬誰呢?”
“是啊,我不也是您身上掉出的一塊肉麼,如今女兒走投無路,可不只有投奔您來了?”楚瑜的五指緊緊黏住她,做出惟妙惟肖的女兒嬌態。
何氏發覺自家的女兒女婿全是一對怪種,且沒有一個是好拿捏的,她最終也無計可施,只能起身道:“我是管不著你了,這日子總得你自己來過,隨你怎麼折騰吧!”
楚蒙還在旁喋喋不休的出些餿主意,何氏直接提上他的耳朵,帶上門出去。
楚瑜則坐在床頭出神,有一剎那的後悔浮現心頭,但是很快就被她拋諸腦後了:若是這麼容易就被朱墨打動,那她也太好糊弄了,她也不應自輕自賤到這種程度。
何況,朱十三還沒到她面前來乖乖認錯呢,竟想讓她自發自動的回到家中去,天下哪來這樣便宜的好事——雖然是她自己不給見面的機會。
楚瑜冥思苦想了一回,本想倒頭就睡,但經了今日這種種瑣事,只覺後背痒痒的厲害,竟是得立刻洗個澡不可了。
才拉開門閂,她就被檻外立著的人影嚇了一跳,“你怎麼還沒走?”
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聽見何氏吩咐人送客,怎麼這人竟有臉賴著不走。
“走了,又來了。”朱墨撞門而入,反手就將門栓給合上,一副瓮中捉鱉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