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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事前考慮得不甚清楚,後來想起,便讓何氏拿了那方子,請家中相熟的一位太醫瞧過。何氏回來後道:“那方子僅為避孕之用,所用的大多為溫和無害的藥材,若斷了那藥,只需幾日身子便可恢復如常。”
她望著女兒微微笑道:“這下你相信他不是存心害你了吧?”
楚瑜不答,無論其中是否存在誤會,她都決心好好冷一冷朱十三。比起暗裡下藥,她更痛恨的是欺騙,這人簡直拿她當猴耍呢!
原以為在娘家能躲些清淨,誰知朱墨的臉皮仿佛是用擀麵杖擀出來的,堅強而有韌性,藉口家中廚子病了,每天黃昏時分準時前來國公府蹭飯,楚鎮夫婦亦不好將女婿攆出門去。
只苦了楚瑜,每天的這一頓飯食就被變相剝奪了,她不肯與朱十三見面,當然只能稱病不出,結果僕人端來的每每只剩下殘羹冷炙。
楚瑜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她知道朱墨這廝是在脅迫她呢,可是她不會就此屈服的,她堂堂楚六小姐自幼飽讀聖人之書,可不是貪圖口腹之慾的人。
可聖人也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卻沒教人餓著肚子。楚瑜望著朱墨手裡散發著裊裊香氣的食盒,心裡油然想到的就是這句話。
她想不通朱墨為何臨睡前總要來攪擾她一番,出入楚府如無人之境,他難道就沒點自知之明麼?
朱墨壓根沒有這樣高明的覺悟,想不到自己會不遭人待見——或者他壓根只是假作不知。只見他捻起一片薄薄的雲片糕,姿勢優美而又利落的放入口中,那模樣如同品嘗人間至味。
楚瑜瞥見他躍動的喉結,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偏過頭道:“你不是說家中的廚子病了麼?”
“這不是家裡做的,是從宮裡帶出來的。”朱墨說道。
宮裡啊……楚瑜想起先前據說是御膳房贈的一盒點心,口感細緻又不甜不膩,讓人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去。
也只有朱墨這樣的身份和厚臉皮,才敢肆無忌憚和御膳房要東西。
楚瑜正胡思亂想著,朱墨冷不防將半盒糕點遞過來,“想嘗嘗麼?”
“不必,我已經飽了。”廉者不食嗟來之食,楚瑜很有氣節的回絕了他。
“哦,那算了。”朱墨大剌剌的將剩下半盒糕點倒進嘴裡,接著便揚長離去。
敢情他過來一趟就是為炫耀吃食的。楚瑜氣了個倒仰,將枕頭握在膝上使勁捶著,只當那是朱墨的狗頭。
天底下怎麼還會有這種人!楚瑜覺得自己真是飽了,不過是被氣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