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將手放到頜下,摸了摸那裡並不存在的髭鬚,志得意滿的微笑道:“這個麼,就得得益於好心有好報。”
原來兩人下山途中,楚蒙那匹烏騅馬半路發起性來,將他摔下山坡,多虧朱墨伸手利落攔住了他,才避免跌落斷崖。楚蒙驚出一身冷汗,自然對這位勁敵感恩戴德,後來兩人口渴,又到山腳一間小酒館裡開懷暢飲,兩人竟至比拼起酒量來,不消說,這回楚蒙算是徹底的對這位妹婿心服口服——因為當他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朱墨還能像沒事人一般,喊著再來一壇呢!
楚瑜聽了簡直無語,她倒不信朱墨的酒量好到這種程度,多半和那酒館的老闆聯起手來做了某些手腳,說不定酒罈子裡裝的都是白水呢,也只有楚蒙這莽大個傻乎乎的受騙罷了。
不過前面那段想必是真的,怪道楚蒙進門時衣衫破爛不整,兩人跌落山崖,不知道有沒有事。楚瑜想著,在燈影下瞧了瞧,果然看到朱墨唇畔有一線鮮紅痕跡,想來是沁出的血絲。
她不由驚道:“你受傷了?”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朱墨掩飾著側過頭。
楚瑜常聽人說,無故吐血,多半是臟腑受損所致,這可不能小覷。她忙扳著朱墨的頭,語氣里也多出幾分迫切來,“快讓我瞧瞧。”
朱墨見她專注查看自己的傷勢,心中一暖,那嘴便不聽使喚起來,吧唧一聲,印上了楚瑜的唇廓。
楚瑜忙擦了擦嘴,因為心口不一,責怪的語氣亦是軟綿綿的,“你這是做什麼……”聲音忽然一頓,她將手背放到鼻下嗅了嗅,眼中頓時起了狐疑,“怎麼會有一股香味?”
朱墨躲閃的眼色披露了他。
楚瑜按著他的肩膀,用力朝他唇上搵去,指腹上立刻印上薄薄的一層紅色。果不其然,這壞蛋竟敢用胭脂膏子冒充血跡來哄騙她!
楚瑜的肺幾乎氣炸,怒目相向道:“你從哪弄來的胭脂?”
朱墨朝床屜左側的梳妝箱努了努嘴,楚瑜瞧見,牙關不禁咯咯作響,怪道她前日發現少了一盒胭脂,還以為是哪個沒長眼的丫鬟偷去了,不好聲張,沒想到卻真是家賊難防。
既然血跡是假,那麼……楚瑜牢牢的盯住他,義正言辭質問道:“我哥哥的馬,是不是你也在其中做了手腳?”
就不信會有這樣巧。
朱墨見無可推諉,只得老實承認了。原來楚蒙那匹馬是從胡商手裡買來的,與本地的品種大不相同,朱墨事先打聽清楚,不知從何處弄來一種生長西域的異草,馬兒聞見其氣味便會興奮不能自抑。朱墨在下山途中悄悄將香囊散開,因此楚蒙的坐騎才會突然發狂,而朱墨才能趁機得到救人乃至邀買人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