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身畔的男子一眼不眨看著自己,楚瑜因笑了笑,“受與不受都沒什麼,既是陛下恩旨,我又何必故作清高,那樣不是太虛偽了麼?”
她伸出纖纖玉指,點了點朱墨胸口,“看在你這回還算識趣,居然想到用請封來將功折罪,我就不罰你日日跪那搓衣板了。”
其實她明知朱墨帶著傷,哪裡捨得讓他天天跪著呢,遠的不說,就算讓下人們看見,她這個賢妻的名聲肯定保不住了——儘管楚瑜心知肚明,她自己的所作所為絕稱不上賢惠。
往事如煙散去,兩人各自讓了一步,楚瑜往他肩窩靠了靠,心平氣和的問道:“我聽說趙克己是由安王殿下一手提拔的,當初監修衡陽河渠也有安王的人馬,這回趙克己出事,莫非安王殿下竟能全身而退麼?”
夫妻倆體同一心,楚瑜理當對朱墨的仕途表示關切。
朱墨將她肩頭的褻衣往上拉了拉,免得受涼,溫聲說道:“陛下膝下子嗣不多,即便安王有錯,陛下亦不會認真罰他,不過陛下乃是明理之人,雖不便處置安王,卻貶斥了他府中的幾名幕僚,與趙克己過從親密的幾名官吏也沒逃脫干係。”
楚瑜不由咋舌,這還叫沒罰呢,誰都知道太子身體不好,而安王蕭啟與太子的爭鬥亦愈演愈烈,皇帝偏偏於這時剪除了蕭啟的羽翼,這不明擺著殺雞儆猴麼?卻叫郁貴妃與安王殿下的臉往何處擱?
又不曉得有多少人會在背後幸災樂禍。
她定定的看著朱墨,“這下安王一定恨死你了。”
朱墨面上依舊看不出懼怕來,無所謂的道:“隨便,反正天底下恨我的不止他一個。”
也罷,反正楚瑜對那母子倆本就無甚好感,蕭啟倒霉她也只有高興。不過朱墨透露給她的消息倒是間接提醒了她,她想了想說道:“楚家那邊我也該提個醒兒,郁貴妃執意與定國公府結親,誰知道她們安的什麼心,不能讓那些人得了便宜去。”
朱墨笑道:“你肯勸,也要他們肯聽呢。我看你也不用替別人發愁,倒是先擔心擔心自己才是。”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楚瑜不解。
“你既封做誥命夫人,以後皇后還是哪宮的娘娘設宴請客,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位置,逢年過節,你還可以往宮內走動走動,你說,這算不算一件得意事?”朱墨笑得像只狐狸,眼縫裡都透露出神清氣爽的滿足。
楚瑜這才明白過來,敢情他抬舉自己的同時,也挖了個坑給自己跳。這下自己就別想安閒了,來去還得和宮裡各位主子應酬,自然,她也務必得在人前做出恩愛無間的表象來,否則那些主子娘娘問起,她總不能將家中的不和宣揚到外頭去,更不可能說回娘家就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