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朱墨破例只折騰了她一回,或許是為了讓她留著力氣說話。楚瑜翹起一隻腿,擱在他寬闊的後背上,小心的在晶瑩雪亮的指甲甫上塗上一層薄薄的鳳仙花汁,順便將今日與楊氏談話的始末一字不漏轉述給他聽。
朱墨臉上毫無變化,他對於這家子的認識,當然比楚瑜更加深刻,楚瑜不用擔心他會被奸人言語蒙蔽。她在朱墨肩胛骨上輕敲了敲,“你是怎麼想的?不如還是給你哥哥一大筆銀子,打發他們走便是了。”
舍財免災,反正朱墨從來不缺銀子。
她的想法雖然樂觀,朱墨卻不這麼認為,他輕輕笑道:“我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嘗過了骨頭,還惦記著更多的肉。”
倒也是,不過若任由他們予取予求,只怕會更加索求無度,即便有金山銀山也不夠揮霍的。楚瑜想了想,拍著胸脯道:“這事就交給我吧,保准不讓他們將你朱家的家底搬空便是。”
“我家不就是你家麼?”朱墨看著她,露出微微的笑。
楚瑜心中一暖,看樣子自己在朱墨心中比血肉至親還強上許多。她抱住朱墨的胳膊,正打算綿綿的靠過去,忽聽朱墨誠懇的建議道:“我覺得你應該少拍胸脯,本來就沒三兩肉,再拍怕是得扁了。”
真是感動不過三秒,楚瑜滿面黑線,她算是明白朱墨的兄嫂不喜歡他的緣由了,要是他從小就這般毒舌,換做楚瑜肯定也會將其掃地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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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的兄嫂像雜草一樣適應性良好,很快就在朱府紮根下來了。兩夫妻日夜煎熬著,巴不得和衛尉大人說上話,可惜總不能如願——每日早早起來,朱墨偏已經走了,又多是在入夜之後方才回府,簡直讓人疑心當官的儘是些苦差事,早出晚歸不能得閒的。
楊氏疑心之餘偶有試探,偏偏楚瑜回答得滴水不漏,態度也和尋常一般和悅,看不出半點毛病來。經過先前的表現,楊氏已經認準這位弟媳婦是個軟弱良善之輩,她既如此說,楊氏也只好相信。
好在敘舊不急在一時,既然來到這偌大且繁華的京城,改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楚瑜對待親戚極為大方,或是要新鮮吃食,或是裁製新衣,都一一應允他們。
人的胃口總是越養越肥的,楊氏見狀,不由得蠢蠢欲動。可是當她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譬如想到京中最好的首飾鋪子如意坊打造一套赤金頭面,楚瑜卻委婉的回絕了她。
楊氏的驚訝溢於言表,“為何?”似乎怕楚瑜誤會她貪財,立刻搬出一套巧妙的託辭,“弟妹,你當我是眼裡只有錢的人麼?不是這樣的。你想想啊,弟妹你好歹得了夫人的誥命,迎來送往的人情不少,我雖然出身寒微,好歹是你的嫂子,若沒一兩件金飾傍身,被那些貴婦人瞧見,豈不下了你的面子,就當是我借你的還不成麼?”
楚瑜忙道:“嫂嫂,不是這樣的,你誤會我了。”她為難的搓著手,“若是能幫,我又怎會不幫你,實在是我拿不出這樣大手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