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楚珊一嫁便是一大家子, 朱府就只有那麼幾口人, 楚瑜連公婆都不曾見過, 何氏怕她在妯娌之事難於應付:這種潑皮無賴婦人, 只要見到一點好處就死咬著不放, 何況她到底有個嫂嫂的身份,何氏怕女兒被奸人蒙蔽。
這個卻是她多慮了, 楚瑜脆生生的笑道:“娘您放心, 誰能欺負了我?況且那府里不止是郎君的家當,還有我的嫁妝銀子, 我自然得牢牢看緊了。”
正是怕朱坌夫婦借住在府中之便,插手兄弟的財政之事,楚瑜才和南嬤嬤商量好,演了這齣惡僕欺主的好戲,但凡值錢一點的物事,包括地契文書等等,盡數鎖在箱籠里,避免讓這對豺狼看見。
在何氏那裡吐了一番苦水,楚瑜心底的鬱結消除不少,走出園子時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只是當她看到迎面走來穿著玉白襴衫的男子時,心情就不那麼美麗了。她欠身屈膝施禮,“臣婦參見安王殿下。”
一面暗地裡思忖著,蕭啟好好的怎會跑來國公府做客,莫非那樁婚事竟有了眉目,特意過來相看的?
蕭啟還是那副溫潤笑意,高高在上,帶點藐視的意味,不過以他的身份理當如此。他淺淺說道:“聽說夫人的家中來了稀客,沒給你們添麻煩罷?”
仿佛有一道驚雷從腦中閃過,楚瑜驀地抬頭看向他,莫非裡頭竟和蕭啟有何牽扯?
本待細問,那人卻已經飄飄蕩蕩遠去了。楚瑜捺下滿腔疑團,回去後就將楊氏的幼女叫到書房裡去——她父母往東市聽唱戲去了。
楚瑜命人抓了一大把雪花洋糖放到她手心裡,親切的道:“嬸娘想問你一件事,你能告訴嬸娘麼?”
她明知道自己此舉有誘拐小孩子的嫌疑,不過事急從權,搞清楚狀況才是最要緊的。
朱姐兒在京城住了若干日子,從一開始的生疏膽怯,漸漸也開始和楚瑜這位嬸娘熟悉起來。小孩子多半天性率真,誰對他們好,他們自然喜歡誰。
朱姐兒認真點了點頭。
楚瑜將她抱到膝上,作出閒話家常的模樣,“告訴嬸嬸,你是怎麼知道還有一位叔叔在京城的,莫非有人寄信給你們麼?”
朱姐兒嘴裡的糖塊嚼得嘎嘣作響,一面含糊不清的說道:“有位京城來的伯伯,老家也是山東濟寧的,他來拜年的時候和咱們說起,爹娘這才趕著收拾東西,說要來投奔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