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自小就以宗婦的標準嚴格要求楚珊,這樣的女孩子無論嫁去誰家,都不會有問題的。
可直至見了面,楚瑜才發覺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連盼春亦跟著嘆道:“三小姐真是瘦得厲害,這才出嫁一個月呢,怎麼臉上就掛不住肉了?要說頓頓吃不飽飯,也不至於如此。”
盼春嗤了一聲,冷笑道:“聽說三小姐每天四更就要早起,到衛夫人房中立規矩,真是,從來沒聽說這種事。這幾天更是把府中的膳食都交由三小姐一人安置,連請庖廚的錢都省了,還說什麼‘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方可稱新婦之德,簡直聞所未聞。”
楚瑜聽著,兩道細細的柳葉眉也揪了起來,當初只聽說衛家公子風姿出眾,連楚珊在閨中時亦偶出傾慕之語。孰能料到婆母卻這等難纏,簡直把媳婦當成仇人,那一位又空有一張好臉皮,半句話也說不上。
這般看來,唯有等那老潑婦駕鶴西去,楚珊才能得到解脫罷,不曉得還有幾年。
她不由長長的嘆了一聲,同時對比起自身,發覺自身的處境真是好到極點了,既無婆母刁難,儘管有一對難纏的兄嫂,也被他們夫妻合力趕回濟寧老家去了,真奇怪,從前她怎麼還會有諸多怨言呢?
想到朱墨的出身,楚瑜又想起楊氏對她說起的那個秘密來,她說的那樣細緻入微,想來不是謊話,可是楚瑜也沒膽子向朱墨細問:他若不知,自己告訴了他便是存心惹得家宅不寧;他若知道,那無疑也有隱瞞的苦衷,自己如沒眼色的提起,無疑會在他的心上添一重傷疤、
怎麼想都不大妥當,楚瑜索性拋開不管了,反正那已經是過去的事,而且是與她沒多少關聯的。
望秋看著簾外的潺潺秋雨,不由得出起了神,喃喃道:“不知道西南那些人怎麼樣了……”
盼春打趣道:“你關心的果真是大人麼?還是另外一個?”
望秋見她膽敢戳穿自己的心事,臉上立刻蒸騰起兩朵紅雲來,一邊斥她胡說,一邊便要撕她的嘴。
兩人繞著木幾打鬧,楚瑜見了也不責備,只微微的笑起來。從人之常情的角度,她很能理解望秋的心態,不過她清楚朱墨的實力,相信這世界上沒什麼事難得倒他,因此並不像望秋那樣牽腸掛肚——她牽掛的當然是隨在朱墨身邊的成柱。
可是……楚瑜眸光微暗,下意識的按上肚子。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原以為能有點好消息,誰知這個月的葵水仍是如期而至,可見老天爺待人也不公的很。她還真有點羨慕起楊氏的福氣來。
門上小廝的傳話打斷了兩個丫頭的嬉鬧,春秋二人忙整衣立到自家小姐身旁。楚瑜看向那人,“什麼事?”
小廝福了福身,恭敬地說道:“尚書夫人求見。”
林夫人?她來做什麼,還是在這樣下著細雨的天氣。楚瑜眼中閃過一絲微訝,不過林夫人勉強可算一名貴客,為表尊重,楚瑜更衣之後才款款來到花廳。
林夫人見到她,胖臉上擠出微笑來,朝她點了點頭,“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