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經過林夫人今日這番鬧騰,兩個丫鬟對朱墨的信任不由大打折扣:正如林夫人所講,這種事本來也常見得很,只是沒想到會應驗在自家人身上,委婉難堪的緊。
楚瑜摩挲著手心裡一方絹帕,上面繡著兩隻綠頭紅頸的鴛鴦,可是從當中被裁去一半,另一半被朱墨藏在貼身的內衣壁里。他那樣珍視這方東西,可見對於她的心意也是一樣看重吧?那麼,自己有什麼理由懷疑他呢?
“郎君正因西南戰事吃緊發愁,咱們別為這個打攪他了,此事等他回來再議吧。”楚瑜將絲帕上的褶皺攤平,慢慢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儘量信他,多一點信他,她只希望朱墨不要令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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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原是朱坌夫婦的居所,他們那一家子去後,此處便空置出來,裡頭的陳設還絲毫未動,收拾收拾便可住人。
果兒如同鄉里漢進城一般,頗為艷羨的打量著博古架上的擺設,“這一套可是宣德年間的細瓷,朱大人是從哪裡弄來的呀?聽說有銀子都難買到手呢。”
小丫頭很有些見識,因為尚書府也算得殷實人家,可是同這裡的豪富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一個甜白釉燒制的大肚花瓶,那樣玉潤的白色,皎皎如月華一般,引得她連連稱嘆。
玲瓏冷眼看著則很有些鄙薄,真是缺見少識!要知她在這府里也住了不少時候,早已熟極而流,如今就和回到自己家中並無二致,自然不會像這蠢丫頭一般醜態畢現。
她稍稍吃力的在椅上坐下,伸手去夠桌上的茶壺。果兒瞧見,忙殷勤的走近,“姑娘,放著我來吧。”
繼而眉頭一皺,“姑娘你有身子不宜喝茶,我叫人送壺白水進來吧。”
玲瓏見這丫頭鞍前馬後的服侍自己,好似自己已成了府中的正頭夫人一般,心裡自然微覺得意,不過……她臉色漸漸黯下來。
白水很快呈上,果兒手腳麻溜的提壺倒了一盅,親自遞到她唇邊,並關切問道:“姑娘你有什麼想吃的?我讓人吩咐廚下做去。”
“你還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裡了。”玲瓏淡淡笑著,那笑里卻帶著幾分冷意,使她微微浮腫的面龐更顯憔悴。
果兒嘿了一聲:“姑娘你何必怕勞煩他們,等老爺回來,抬舉你封個姨娘,你便是這府中的正經主子,要吩咐誰做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說不定她心裡亦有些隱隱的期盼,雀兒都揀旺處飛,等朱大人往這院裡來的次數多了,沒準便是她的出頭之日,本來嘛,她的容貌比起玲瓏也差不了多少。想到這裡,果兒悄悄朝那身形遲鈍的女人看去,比起剛回到尚書府時,她似乎姿色銳減,就算生了孩子也未必能回復原先的狀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