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裡雖是一團亂麻,楚珊卻還相當鎮定,態度自若的道:“四妹妹做出這種事來,咱們府里是萬萬容不下她了,老太太已經發話,命我父親將她送去杭州出雲寺,也好過家醜外傳。”
何氏嘆道:“這原是應該的,哎,她怎麼會糊塗至此!”
楚瑜聽罷則暗暗的吃驚,大家閨秀對於女子的品德是極其看重的,楚璃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已經違背了柔順之道,無異於自斷後路。或許她原本打算著,若成功毀去楚珝的臉,縱使家人恨她,也不能不捏著鼻子把她許配給安王,可惜事與願違,楚珝臉上只落下一點點瑕疵,而她則會飽嘗眾叛親離的苦果。
何氏煩憂的道:“五丫頭素來最重容貌,這回卻不幸傷了臉,雖說老太太已命人去太醫院取回去淤傷的膏子,就不知安王殿下那頭該如何交代。”
楚珊勸道:“三嬸不必憂心,須知娶妻娶德,娶妾娶色,休說五妹妹只是鬢角帶了點傷,頭髮一擋便沒事,倘若郁貴妃安王真有意與楚家結親,必然不會計較這點小小缺憾。”
“到底是你明事理,我反倒急昏頭了。”何氏讚許的看向這位侄女。楚珊從小就氣質沉重,如今嫁了人,舉手投足間更顯落落大方,不比自家那一個,做新娘子做了多少時候,如今仍和大姑娘一般,動輒賭性使氣,似乎永遠也長不大。
楚瑜見母親的眼風掃來,很是自覺的垂下頭去,讓何氏無話可說。
反正她也不要和別人比。
女兒鈍皮老臉,做母親的說再多也是無用。何氏無法,向楚珊道:“你難得回來,想必乏了,和你妹妹出去散散心吧。”
想必她也聽說了楚珊在衛家的近況,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這種事娘家再怎麼幫襯,終究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總不能勸她與衛二公子和離。那衛二公子也是個良善人,無非愚孝了些,破除不了婆媳之間的矛盾,不過像他這樣的男人,天底下比比皆是,未必能有處理得更好的。
楚瑜猜到何氏的用心,立刻親親熱熱的挽起楚珊的手臂,“姐姐,我們到園中逛一逛吧。”
九月丹桂飄香,園中的桂樹結滿了花穗,如同一粒粒金色的稻米掛在枝頭,香氣盈然沖鼻。
楚珊望著天際,重重的嗅了一口,“到底是家中的氣味芬芳,在那裡總覺得胸中堵著一口濁氣似的,好不鬱悶。”
楚瑜知道她說的“那裡”指的是哪裡,小心翼翼的抬頭問道:“姐姐,聽說你在衛家過得不是很好,是這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