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更不打算對何氏訴說她的新發現,因為說了也不會有用, 反而會讓何氏倍添煩惱——她是一個難得的孤傲耿介之人,而楚瑜卻在這一年裡頭漸漸明白了許多從來都未發現的道理,不一定是對的,但卻是為人處世中的圭臬。
心思微微煩亂之際,何氏忽然正襟拉她坐下,嚴肅的問道:“你姐姐的事情談完了,我們來說說你的事。”
“我能有什麼事呀?”楚瑜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還誑娘呢,把娘也當成了外人是不是?”何氏沒好氣的睃她一眼,“那個丫頭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讓人把她接到府中來?”
楚瑜大驚,“您是怎麼知道的?”繼而便會過意來,恨恨的道:“早知道不帶她們回來,這群嘴上沒把門的傻子!”
不消說是盼春望秋二人透露給何氏的,雖說楚瑜才是正經主子,但何氏這位三夫人反倒更有威嚴呢。
“說別人傻,我看你才是愚蠢透頂。”何氏瞪著她,“這樣的東西留下來做什麼,還不趁早打發她出去!林尚書的官職再高,他夫人怎好管起別人家的閒事來?她敢把那下賤胚子領上門,你不會原樣的給她送回去?再不濟,一碗落胎藥灌下去便是了,何苦替別人養兒子,誰知道是哪裡跑出來的野種!”
何氏這回是真生了大氣,不止恨奸人算計,更是恨鐵不成鋼,這點小事女兒也能著人家的道。
楚瑜猶猶豫豫的,“但若那孩子真是郎君的呢?”
何氏不滿的看著女兒,怎麼嫁了人反倒畏畏縮縮起來,她斬截的道:“那就更不用怕了,朱十三算什麼東西,膽敢在外頭養外室,還是和這樣不入流的下賤胚子,你就算立時殺了那賤婢,也沒人敢說你半句!”
何氏的一席話說得楚瑜熱血沸騰,但是沸騰過後又漸漸冷卻下來,她不能賭萬一,哪怕僅僅存在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能將把柄落在別人頭上。
楚瑜默默地撫著肚子,“可我還沒孩子呢。”
何氏不由語塞,說來亦是這點不公,女人無出便是大罪,男子們卻能在外風流快活,儘管楚瑜趕走那詭計多端的狐媚子是合情合理,可放在外人眼裡,難免落一個妒忌不容的印象。
楚瑜知道何氏為人乾脆爽利,頂見不得拖泥帶水的。她唯有緊緊揪住何氏的衣角,哀懇說道:“娘,這件事就交給女兒自己處理吧,我會辦好的,決不使您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