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什麼急事,左不過是被他那群狐朋狗友絆住了。那位南明侯世子鍾墾楚瑜亦是見過的,長得倒是人模人樣,態度卻輕佻風流無比,聽說他對長安城中的花街柳巷熟之又熟,沒準便會拉著朱墨往那腌臢地方解乏去——他當然是好意,惦記著朱墨在西南空寂寞了許多日子,才想到用京城裡的溫香軟玉來紓解疲勞。
這群臭男人!楚瑜恨恨罵道,在她的想像中,朱墨此刻一定過得無比快活。
興許真應了她的猜想,直到掌燈時分,才見到一個烏沉沉的人影從夜色中踉踉蹌蹌走來。
楚瑜立在廊下氣鼓鼓的看著,她預先不知設想過多少遍,等朱墨回來自己該用何種姿態來迎接他。落落大方她大概是做不到的,可若是扭扭捏捏,沒準又會被取笑成新嫁娘。
現在可好,根本用不著她仔細考慮,她只需坦蕩的面對一個醉鬼而已,瞧他那醉醺醺的樣子,不曉得吃了多少酒!
楚瑜嫌棄的望著,準備命侍兒將其扶進房去,誰知朱墨一近前就往她身上撲來,摟著她的腰不放。
若非他嘴裡喃喃念叨著“阿瑜”,楚瑜真會以為他把自己當成了某個不正經的女人。她朝朱墨肩膀用力拍兩下,銜恨道:“去哪裡頑了,這早晚才回來?”
朱墨天生著一張好皮子,哪怕在西南曬了多日的太陽,臉孔仍是白如玉質,白如棉絮。此刻這棉絮上更是飄著兩團酡紅,平添出幾分妖異艷色,看去更增誘惑。
楚瑜的心跳不由得漏了兩拍,總說女子容色誤人,有傾國傾城的本事,其實用到某些男子身上也是一樣適宜。
因了這份綺思,楚瑜又暗暗地鄙薄自己,這才幾月不見男人,就春情蕩漾起來了。
闊別多日,照說會有一頓寒暄,但放在眼下的情境中卻絕無可能。楚瑜正覺無計可施,忽見朱墨擱在她肩上的下巴抬了抬,呢喃道:“阿瑜,這一趟遠去川渝,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喝醉了的人總不會說假話,楚瑜心中一動,托著他的頭,低低的應道,“我也是。”
耳畔忽然傳來撲哧一聲笑,楚瑜唬了一跳,忙將肩膀鬆開,卻見朱墨慢慢站直了,笑眯眯的望著她。
楚瑜羞惱一併發作,火燒雲從臉頰一路蔓延下去,染至脖頸,像熟爛了的柿子。她咬牙切齒的道:“原來你在裝醉。”
“我若不假裝,你又怎肯說實話?”朱墨的眼角眉梢都充斥著勾人而狡黠的意味,像只奸謀得逞的狐狸。
想不到他闊別多日,性子還是絲毫未改,難怪那些單純的山匪會中他的埋伏。
楚瑜以往與他鬥嘴就沒有一次斗得過他的,當下也不與他辯,氣咻咻的準備轉身回中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