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一語也提醒了張皇后,寶寧未必真心尋死,她故意絕食鬧得興師動眾,興許只是為了給張皇后施加威壓,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個女兒幾時學得這般刁鑽古怪了?張皇后皺了皺眉,慢慢喝完一盞熱茶後,情緒已然恢復平靜,她疲倦擺手,“本宮乏了,朱大人,你先退下吧。”
朱墨鄭重的施了一禮,若無其事的退出去。
待不見了那高大男子的身影,屏風後的人形才悄然閃現出來,張皇后覷著她道:“適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蕭寶寧依依伏在張皇后膝上,哽咽點了點頭。
儘管有過少許疑心,張皇后還是被慈母之情給占據了。她撫著女兒的鬢髮輕聲嘆道:“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母后也幫不了你,寶寧,你忘了他吧!”
蕭寶寧拼命搖頭,不斷的流著眼淚,淒淒說道:“母后,我不明白,我怎麼就比不上姓楚的了?”
她大概真是不服氣,可是也沒辦法,張皇后抱著女兒的頭,慨然嘆道:“寶寧,這世間不是你樣樣都勝過別人,別人就會喜歡你的。感情這檔子事,從來沒辦法說明白。”
張皇后亦是喟嘆,想不到朱墨看著沒個定性,卻是這樣堅貞不移的人,自己若再強迫下去,倒成了壞人姻緣的惡人——況且,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呢?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世間事大抵如此罷了。
蕭寶寧揪著母親的衣袖,在她懷中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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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從鑲嵌著獸頭的偏門出來,就看到一輛翠帷青綢車悄悄停在宮門口的一角,看那形制,分明是自家府里的樣式。
成柱遠遠瞧見,忙迎上來道:“大人。”
馬車的車簾被風吹動,隱約露出一張素白面孔,隨即卻又消失不見。朱墨心裡立時恍然,笑問道:“是夫人命你來的?”
成柱也看了眼馬車,悄悄兒的道:“夫人聽說您蒙皇后召見,這不,巴巴的就命小的駕車過來,不曉得因何事這樣迫切——明知道皇后娘娘是一片好意。”
就是知道張皇后的好意才這樣著急吧,朱墨笑了笑,擺手命他退後,自己且徐徐走到車轅邊,撩簾看著裡頭的人影。
楚瑜用座下的白狐皮擋著臉,努力使自己縮小成一團,但是車廂就只有那點大,哪裡藏得住,她如此偽裝,看起來倒像一隻薅了毛的小羊羔。
半晌沒有動靜,楚瑜以為人已經走了,悄悄從狐皮下露出一雙眼來,誰知就被朱墨逮了個正著。這下可沒法子,楚瑜假意喝著前方,“讓你方才快些過去,你也不聽,是不是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