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原主用的手段却十分的阴损,也上不了台面太子喜欢玩人,他就给太子玩人。为了把那些人弄到手,更是什么阴损的法子都出过。
太子势大,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总偶尔会出点什么事情闹一闹,出了事,就由原主去负责摆平。
原主也的确是有手段,次数一多,太子对他就越来越放心,加上有这么一个能帮着自己取乐又擦屁股的人可心人,太子对原主也终于算是比较看重的了。
这个小院子在相府后门的地方,平时很少能有人进来。顾宴生刚才进屋里已经溜达过一圈了,屋里也简陋的很。
平时原主其实也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太子的一个别院,跟其他的幕僚在一起。
这一次顾准要带他回来,一方面是流言越演越烈,担心传到皇帝耳朵里,真的让皇帝以为他和敖渊有私交,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太子想太多。
毕竟有一个儿子和敖渊纠纠缠缠搞在了一起,对于他们结盟相当不利。
屋里也就只有最基础的三件套:床、衣柜,和一个桌子。
里面更是什么都缺,就连厚被子都没有一条,而且还有一股很浓厚的潮气,掀开之后,里面的褥子都是发霉的。
顾宴生现在想想也都觉得很惊奇。
然后他带着敖渊进屋子看了一眼,一边说道:圆圆你看,我之前都是听护士姐姐说,有些背阴的工作室里面被子会发霉,好大一团,不过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霉菌长什么样子黑不溜秋,还毛绒绒的!
一片黑色的霉菌甚至比本身就暗色的床单显得还要突兀。
偏顾宴生还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藏不住的拿给敖渊看。
敖渊眉毛狠狠一皱,一手在被子上捻了一下。
冰凉刺骨,甚至夹杂着骇人的水气。
这样的床上睡一宿,第二天人都要废了。
顾宴生小嘴叭叭的,声音清脆的说:我听说这些霉菌晒过之后就没了,被子也能变得又香又软,全都是太阳的味道嗯太阳的味道是什么圆圆你知道吗?其实就是螨虫尸体的味道我也没有闻到过,我明天晒好了给你闻一闻呀
敖渊看着屋子旁边堆积起来的柴火,打断了顾宴生没什么边际的话,冷声道:随我回府。
顾宴生顿时刹住了车,半晌,他才犹犹豫豫的说,这个不好吧我找了好多柴火了,晚上可以在火堆边上凑合凑合的,等明天起来晒晒被子就可以睡人了
正说着,不远处突然有巡视的小家丁听见了声音,离得老远就已经抬起了手上的灯笼张望着,连声喊道:谁?谁在那!
敖渊静静地站在那,双手背在身后,等着那人过来。
小厮一路喊着人寻来,气势汹汹,恨不得当下就把私入相府的贼人给扣押在地,五花大绑送去刑讯。
然而看到来人是表情骇人的敖渊的那一刻,小厮战战兢兢地跪下了:王、王爷!
顾宴生眨了眨眼。
有一只手牵住了他的手腕,随后把他整个人都给带进了怀里。
披风也盖在身上,暖融融的。
他回来之后就冻了好久了,脚尖都是疼的,有点不愿意从这份温暖里出去了。
*
深夜,顾府灯火通明。
顾准身上披着外袍,老脸被冻得升起两坨红色,看着同坐在一个椅子上的儿子和敖渊,只觉着脑仁儿生疼。
不知镇北王深夜到来顾准艰难道:可是有何要事?
敖渊没搭理他。
他目光落在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没敢睡去的顾宴生身上,垂着眸子,又在他颈后轻轻抚了抚。
然后顾准就看见,他儿子的小脑袋刚往外倒了倒,就被镇北王给摁到了胸口。
紧接着,他儿子还十分自来熟又不见外的往镇北王怀里挤了挤,咕哝了两句,把手也揣到镇北王怀里去了。
顾准:
敖渊冷声说:我倒是不知,左相府中便是这么对待本王的救命恩人的。
顾准一个头两个大,试探性的问:王爷这是何意?
敖渊冷笑一声,将顾宴生直接抱起,动作却小心,残羹剩饭,房内漏雨,床褥破烂生霉,顾相不妨亲自去瞧一眼。
顾准一愣,目光下意识的转到了内室。
然而内室一片静谧,自然不可能有人敢跟他说什么。
敖渊冷笑一声,将顾宴生直接抱起,说:七公子身子羸弱,病情还未大好,实在是受不住贵府这番款待。人我便带走了。
顾准一愣,脸上终于腾起了些许怒火,上前追了两步,说道:王爷此举怕是于理不合,顾宴生是老夫儿子,便是坊间有流言传出,可他与王爷一未婚配,二未
于理不合?敖渊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回过身居高临下的说:顾相是在和本王讲礼数?
顾准回过神来,脸色陡然一白。
敖渊纵然杀名在外,朝野上下对他议论纷纷,却没多少人,胆敢真正指着他,冲着当今陛下说你儿子不好的。
敖渊曾跟在已故的太后身边被教了很多年,他也是唯一一个,以皇子的身份,跟在太后身边待着的人。
即便后来太后薨逝,可却从没有人敢指着敖渊的鼻子,说他礼数、教养有错。
那就等于指着鼻子在骂已故的太后,当今皇帝的亲娘。
如果这事儿传出去,影响可大可小,可他这些年在朝中树敌颇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是不能冒险。
可敖渊不怕冒险他哪怕就是将整个顾府掀了,第二天,也最多是在他本就恶名昭昭的过往条例中再加一条冲冠一怒为蓝颜的词条。
他身上有军功在身,且虎符在手,兵权在握,北狄更是要仰仗他在军中的威望才能压制,即便是日后太子登基,现存的这几个王爷当中,最惹不起的,也就是他敖渊了。
这是个谁都惹不起的主。
哪怕是当今陛下,都惹不起。
敖渊冷冷哼笑一声,堂而皇之的将人直接带走了。
顾准在后面愣愣的看着,仿佛是只被攥紧了喉咙的鸭子,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
滚滚哒哒哒的迈着自己小短腿儿费力跟上。
临行前,滚滚在大门前溜达一圈,末了,抬起自己的脚丫子,在顾准脚边撒了一泡尿。
滚滚:嗷!
顾准怀疑他好像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声我呸!
*
守在门边等了一宿的洪管家终于给他们家王爷盼回去了。
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兴冲冲的冲到了他们家王爷边上,低声说:王爷果然言出必行!
说不必就不必,这不,人都直接又给扛回来了!
连门都不用留。
敖渊将顾宴生裹得又紧了点,一路不停,面上带霜:准备热水。
洪管家一愣,半晌,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悠悠的说:王爷,这夜半三更
伤身哪实在是。
敖渊皱着眉望他。
洪管家顿了顿,扭脸去吩咐人抬热水。
屋内的炭火一直没停过,暖和的像是春季。
敖渊一进去就又让人加了不少,一边给顾宴生解衣领,一边说道:他受凉了。
回府的这一路上,他才察觉出顾宴生浑身在不停的打哆嗦。
即便是点了睡穴,身上裹着两件宽厚大氅,也还在不停的发着抖,浑身上下却热的出奇。
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敖渊咬了咬牙,眸中寒意更甚。